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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病中相認

楊道長與金道長年紀相差不大,雖投在清微門下,卻是位出家修仙道長,在道醫上得家傳,造詣尤高。此時楊道長微微一笑:“昨晚大雨,山中猶寒,魚大人應先就受了涼卻在那千年銀杏樹下站了一個多時辰,大人女兒身,邪祟之氣更容易上身。”金迷景向他點點頭,他便自隨身的藥箱裡取出了黃紙筆墨,用硃砂畫了一道符,又用杯子倒了杯酒將符燒了落在酒裡,方才遞給僕婦讓我喝,喜珠扶著我,我一飲而盡,隨後喘了一口氣才躺下了。金迷景一直在旁細細的打量我,待他們走後我才鬆了下來,悄悄的對喜珠說:“如今咱們是關公面前耍大刀,要切切小心,長久觀的本事可不是戲裡說書一樣的玩意。”喜珠點點頭。不多會兒第二道藥送來了,這次我自然老老實實的喝了下去,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身涼熱退,眼前也清亮起來,又喝了些送來的熱粥就安靜的睡了。

終於在天黑前宮裡來人傳了太后的口諭:“魚欣既然病重,須得完全康復方能回宮。”我很抱歉的對一同前來聽旨的金迷景說:“太后看重魚欣,下官甚是感恩。不過宮裡的規矩也是怕把病氣帶回去。”金迷景面上依然溫和,他含笑道:“魚大人儘管安心養病,這點兒小風寒不礙事兒。”我很客氣的對他說:“真是有勞道長。”望著他清秀飄逸的身形離去,我心裡頭思忱他有沒有認出我?

第二日我便老老實實的吃藥,只是在中間間隔時間吃下了陳太醫備好的藥粉,然後人就開始有些疲乏。金迷景仍是在早課和晚課後來把脈,臨走時吩咐喜珠:“你家大人夜裡可能會有些反覆,若是仍有高熱,便把這一副藥丸吃下去,不妨事的。”這一日倒無人來打擾。

到了第三日早課完畢,天色尚還未亮,我便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果然金迷景拎著藥箱進來,喜珠忙上前去接過藥箱說道:“大人昨日晚上倒很安好。”我見他點點頭,拿起琉璃燈徑直走到床前仔細的端詳了我一下,“果然氣色好了。”他又將桌上的藥箱開啟, 拿出一隻小包袱,“今日扎兩針就更精神了。”我便有些緊張,忙說道:“我已經好很多了,這個針還是不要紮了。”他轉頭看著我:“只在虎口三元尺田處扎三針,你那疲倦勁就過去了。”此三穴為臂上心脈經,按我的症狀倒也說得通,但我三元處因天生一顆紅痣,在李府時被認為不吉讓李大奶奶用藥給點去了,後頭算命的說紋上一片桃花方可壓住邪氣,這個位置便是紋了一片指頂大的粉色桃花,那顆點掉的痣的凹痕卻仍在。六歲那年在道觀裡我也是受了風寒,金黑道長為了哄著我吃藥,將一顆藥香珠替我帶在腕上玩,見到此處的紅痣甚是驚訝,嘆息道:“大小姐命中貴不可言,這顆紅痣卻是妨害。”當時金迷景在一旁稚氣稚聲的說道:“那就給點掉吧。”金黑道長搖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麼。金迷景接著說:“父親可是看了她的手相才這麼說的?”金黑道長看著我說:“你看大小姐這一雙挑眉,斜對著耳珠,乃是雙行北斗七星狀,額上隱有龍骨,卻面相圓潤,其貴在三十以後。”這便是父子家傳相授,金迷景上前細細打量我,嘿嘿笑道:“難不成要出個皇后娘娘?”我給發燒得熱烘烘的一張臉更熱了:“誰稀罕做皇后娘娘?我以後要扮男兒身遍及江湖,跟徐霞客那樣的人一般無二。”而此時此刻若扎銀針,三元處的痕跡就看出來了,只是不知道他記得當年的言語不。我正在猶豫間,手腕卻被翻了過來,金迷景將我的袖口往上一抹,見到那片桃花吃了一驚。我迅速抽回手,低聲說道:“大膽。”他卻端正了身子雙手相和,輕輕嘆了一口氣:“果然是你。”我鎮靜的看住他,“道長在說什麼?”一邊小心的看向在門口洗杯子的喜珠,金迷景也看向了喜珠,向她說道:“你去迷音那裡拿一盒月支香和碧含香來。”喜珠應了一聲便去了。此時我倆靜靜相對………我終究還是被他認出來了。

此行之前,我一直在心裡盤算著這一刻會怎麼樣,我雖不敢篤定他認出我來還會幫我,但以我們兩家的世交之情以及我與他幼時同窗之誼,斷不會置我於死地,如今我已在宮中立足,他若去告發我對他又有什麼益處?此刻我只能以不變應萬變。我警惕的看著他,“我只想知道櫟姝在哪裡?”他說完便默默的望著窗外,我甚為吃驚,此時此刻他來相認竟是為了找櫟姝。我此趟是另有任務,我不能承受身份被公開的滅頂之災,我必須立馬穩住他,再圖後事。“既然道長前來指認前塵往事,那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知道她在哪裡。”我腦海裡飛轉,已經想出了一個方案。

他猛然轉頭看住我,一雙星眸隱隱閃著亮光,我看出來他壓抑著自己的心緒。

櫟姝姓唐,比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