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家園。許多人家的茅屋已經被燒成了白地,燒焦的欒氏家兵的屍體沒人收斂。焦黑的臉上痛苦的神色十分的怕人。
即便沒有被焚燬的人家,家裡面的傢什也被搶掠得一件不剩。灶臺上沒有了鍋,圈裡面沒有了牛羊雞鴨。甚至水井裡面都被扔進了屍體。
婦人們哭號著咒罵那些天殺的吳軍士卒,一些她們這輩子都沒有張嘴說過的詞語脫口而出。男人們蹲在地上唉聲嘆氣,馬上就要春播,可是糧種都被搶掠走了。一家人今年吃什麼的問題,困擾著每一戶人家。
雲嘯看著狼藉的顏家莊子,終於明白為什麼有哲人會說最糟糕的和平也強過最完美的戰爭。
戰爭乃至兇之物;它扭曲人性;摧殘信仰;它拆散家庭;毀滅國家。任何災難,都與之相形見拙。只有經歷過了戰爭,才真正知道了戰爭的可怕與殘酷。
雲嘯看著幾乎是焦土一片的顏家莊子,根本找不到任何往昔和平與寧靜的蹤跡。滿眼是戰爭留下的瘡疤,欒家的家兵搜尋著兄弟的屍體。然後抬到遠處掩埋,對於這些兄弟入土為安的頭等大事。欒玲帶著人四處搜尋欒布的遺體,人頭被帶走屍體不可能也被帶走。
一具穿著盔甲已經腐爛的屍體被認為是欒布,欒玲十分鄭重的將屍體清洗了一遍,絲毫不顧及乳白色的蛆蟲與難聞的屍臭。殘存的四五十名欒氏的家兵對著屍體哭號拜服,一具十分簡陋的棺槨將欒布的屍體盛放了進去。
誰也想不到風光了一輩子的欒布臨死居然這麼的寒酸,連一口像樣的棺材都沒有。欒玲找了一匹白色的麻布,欒家的家兵只能沒人撕下一條纏在腦袋上。只有欒玲一人可以真正的披麻戴孝。
顏清對著棺木施禮致意,用以寄託對老友的哀思。
對於欒家人和善良的顏家人來說,這場兵災完全是飛來橫禍。但作為始作俑者的雲嘯卻是知曉箇中原委,愧疚充斥著雲嘯的每一個細胞。沒想到自己一時貪財的行為會惹下如此滔天大禍,也沒有想到會有欒布這樣的一個傢伙出來給自己頂雷。
“岳父大人節哀,莊子毀了便去雲家莊子如何!陛下賜我雲家莊子,現在閒置土地甚多,您帶著莊戶們遷過去也好些。再者關中土地肥沃,比之淮南毫不遜色……”
“老了,故土難離。”
顏清無力的揮了揮手,看著一片焦土的莊子,久久沒有言語。
老人家總是有著懷舊的情感,雲嘯想起小時候跟隨父親回老家時候的往事。漢家子對於生養自己的土地總是有根一般的情感,無論走到哪裡。根的概念始終藏於心中,許多人外出是為了謀生,而漢家子出去是為了回來。
千百年來落葉歸根的思想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漢家子,還將一代又一代的延續下去。
沒有辦法勸服顏清,只得希望以後透過顏纖規勸。畢竟是自己毀了人家的家園,做出補償也是應該的。
蒼鷹作為斥候被放出去很遠,當軍寨裡再次響起鐘聲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快速的向軍寨裡面跑去。
欒布的棺木被八個大漢抬著跑得像是中箭的兔子。遠處煙塵滾滾,兩名斥候被數百騎兵追逐。蒼鷹這貨忽然長了心眼,居然縱馬橫著跑過軍寨。還不時回頭射上一箭,被逗弄的惱羞成怒的吳軍騎兵居然追了過來。
巴圖自然不會放過側翼暴露的吳軍騎兵,鐵胎弩將那些縱馬狂奔的騎兵射的人仰馬翻。
大隊的吳軍步卒又殺了回來,看人數足有一千多人。
“幸虧矩子沒有跟蹤追擊,否則後果難料。”
漁老拍著胸脯後怕的道。
雲嘯有些感嘆自己的好運氣,其實自己只是想著貓在這裡等戰爭結束便好。實在是沒有料到項三秋會有這樣的佈置,如果自己真的腦袋一熱,恐怕現在已經是身首異處了。
“侯爺,十里外的林子裡果然有伏兵。”
氣喘吁吁的蒼鷹,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我經過的時候,伏兵並沒有攻擊我們。只是我見林子裡的烏鴉盤旋不落,便走進了些。沒想到差一點被射翻,接著林子裡便衝出了大股的吳軍騎兵。”
“好一招欲擒故縱,假撤退真埋伏。如果我們真的追出去,怕是再也回不來了,好一個項三秋。”
欒玲看著正在重新佈置的吳兵士卒說道。
“不管怎樣,我們都沒有損失。守好營寨,估計這些吳軍也待不了多久。”雲嘯好整以暇的說道。
“你有什麼辦法?”
欒玲看著雲嘯有些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