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淺的聲音中摻入了幾分溫和,想到自己的身世,看榮嬌的眼神也多了絲憐憫之情:“或許能幫你出出主意。”
“沒有。”
說起這個,榮嬌面露沮喪之意:“我只有二百兩的本金,先時中意大正街的鋪面,太貴了……這才想到南城來看看。只聽人說做生意要人無我有,人有我優,到底能做什麼還沒想好。”
玄朗的氣質很矛盾,明明看上去清淺峻雅,卻氣息溫和,平易近人,特別是他專注地看著你講話時,很容易讓人放下心防。
榮嬌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善意,關鍵是他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以後難有見面的機會,有些時候,人們對身邊可能與自己有利害關係的人的掩飾與提防,會比對陌生人更強烈,這也是為什麼有時候順眼的陌生人更能令放下防範之心,說出心裡話的原因。
對榮嬌而言,玄朗是幫助了自己的人,雖然與他只是一面之識,但榮嬌經歷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他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很容易判斷。
這兩人伴著微微的山風與蟬鳴,喝著茶,閒話著家長,自然又隨意,兩下的隨從卻暗自吃驚,玄朗那兩個身姿筆挺神色淡然的護衛,內心裡卻波濤洶湧,差點驚掉一地眼珠子,天!爺這是怎麼了?神鬼附體了?對著一個陌生的小孩子,又耐心又溫和?
知道他這是第一次見別人家的小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幼弟……呸!爺怎麼可能有幼弟?子侄還差不多!
太驚悚了!
綠殳目光炯炯,抿了唇,視線緊盯著這邊不放,自家姑娘向來不多話,更無與陌生人暢所欲言的時候,這個玄朗是怎麼回事?姑娘與他怎麼會一見如故,那麼多話?談笑宴宴,象是對二少爺三少爺似的?
相對綠殳的緊張焦慮,聞刀的注意力又不同,他雖也吃驚榮嬌對玄朗的態度,他更關心的是玄朗的身份,他是什麼人,有何目的——
榮嬌不知桃花觀,聞刀卻知曉它的名聲,桃花觀的素齋,大梁城有名得很,一天限量供應,多少人拿著銀子排不上隊!
桃花觀的貞遠道長,在坊間褒貶不一,兩極分化,一說他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一說他是欺世盜名之輩,但不論如何,桃花觀素齋千金難求的名號,卻是真的。
玄朗是什麼人,如何能在倉促間備下兩桌桃花觀素齋?
聞刀的心提得高高的,目光一遍遍地在玄朗和他的兩個隨從身上掃過,企圖發現些蛛絲馬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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