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陸常青和徐世華為首的兩撥人馬漸成圍堵之勢,溫初晴及其部下被迫移至另一處混戰,雙方周旋半晌,尚遊刃有餘。反觀黑衣劍客,因與甯懷殤纏鬥多時,身上暗傷又有多處迸發,揮起劍來力不從心,已然落了下風。
甯懷殤瞅準時機,欲一招擒下。不意溫初晴及時趕至,堪堪替那劍客接下全力一掌,而後與他背靠著環飼四周,神情焦慮道:“阮弟,怎麼回事?”黑衣劍客額上冒汗,疼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搖頭,腳步愈發虛浮踉蹌。
陸常青見此情景,知是先前淬在暗器上的毒藥奏效,不由得意道:“他中了我儲秀山莊獨門暗器雪裡嵩,現在必是毒性發作,生不如死!你們蟾宮不是有個號稱江湖第一的用毒高手?怎麼不叫她出來幫忙解毒?!”
這廂話音剛落,黑衣劍客猛地拄劍入地,濺起泥濘帶水,嚇得周圍人人後退數步,生怕中了暗算。
溫初晴一手按在那劍客肩頭,穩住他心神。復又側首,盯著陸常青一字一頓道:“交出解藥,饒你不死。”
陸常青打定主意要置人於死地,對溫初晴根本不屑一哂。徐世華隨即在旁冷嗤道:“邪教餘孽,一丘之貉!我看你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住口。”
乍聞一聲飽含慍怒的叱喝,眾人訝然望去,只見甯懷殤箭步走到陸常青跟前,朝他伸出手道:“解藥呢?”
陸常青疑惑不解,驚詫道:“盟主,你這是何意?”
甯懷殤眸光沉痛不已,語帶嘶啞的道:“把解藥給他,我要與他堂堂正正一決勝負。”
“什麼?”
“這……”
眾人面面相覷,寂然無聲。現場唯有溫初晴笑了,笑聲似含徐徐清韻,滌風濯雨:“亡羊補牢,時猶未晚。溫某在此替阮弟謝過甯盟主的好意了。”
陸常青氣的牙癢,卻是無法,只得取出解藥。甯懷殤接過,轉身就給了溫初晴。
黑衣劍客服了解藥,又調息了片刻,總算面色如常。待要提劍與甯懷殤再戰,又被溫柔勸止,“你且休息。決勝負一事,交給愚兄就好。”
溫初晴語罷,命所有部下沿弧形後撤,讓出了一片空地。
甯懷殤看溫初晴朝自己走來,心下了然,便也命眾人退至身後,把臉一沉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妄動。”
徐世華咬牙切齒道:“老夫有一事不解,請盟主賜教。”
甯懷殤豈會聽不出他話裡的不甘與惱怒,只佯裝不知道:“徐老言重了,有事不妨直說。”
“眼下情勢大好,盟主為何要給敵人以喘息之機??”
“暗箭傷人,確是勝之不武。你我忝為武林正道,氣量難道還不如一個邪教之人?何況只是一場公平比鬥,莫非徐老覺得我才疏學淺,技不如人?”
甯懷殤所言在理,徐世華不好辯駁,勉強同意了。
這一幕落入溫初晴眼裡,惹得他挑眉道:“甯盟主,說要一決勝負的是你,事到臨頭,反倒怕了麼?”
甯懷殤看向溫初晴,神情從容不迫:“在動手之前,我們不妨談個條件。”
溫初晴饒有興致道:“願聞其詳。”
“此戰若敗,我即刻下山,就此退隱江湖。”
一語未竟,周圍驚疑聲此起彼伏。眾人隱隱覺得不妥,但甯懷殤話已出口,斷然不可能再收回了。
“如若不然,難道也要溫某退出江湖?”
溫初晴不知眼前之人意欲何為,故意出言調侃。甯懷殤卻一本正經道:“那倒不必。我另有一事,望閣下週全。”
“何事?”
“此回若僥倖勝了,我希望蟾宮能交出一人。”
這個要求令溫初晴大感意外。心念電轉,他霎時明白過來,問道:“甯盟主口中之人,可是百里雲驍?”
“正是。”甯懷殤聲音微沉,神色又嚴肅了幾分。
溫初晴拂衣站定,八風不動的螓首笑道:“動手吧。”
“承讓了!”
甯懷殤語罷,欺身近前,出手翻掌呼嘯生風。他習的是正宗玄門八字訣,一身武骼清奇,與高手過招全憑內力修為,不喜倚重兵器,此番對戰亦如是——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看似溫文爾雅,武功造詣絕不在他之下。
溫初晴輕功甚好,出劍時一雙修長白淨的手握在柄上回旋反轉,煞是好看。
甯懷殤一招未盡復出一式,變幻之快,只在眨眼瞬間。溫初晴身若輕雲,劍走偏鋒,兩人激戰數刻,仍是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