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夏沉又坐回了自己的輪椅,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的悠悠馬上就要過來了。
他不想讓秦悠看見餘廣那種悽慘的樣子。他記得的,他會怕自己。
夏沉閉上眼,長長的睫毛低垂,在燈光下彷佛有些蒼白的臉上落下淺淺的陰影。
沒人知道夏醫生的內心在緊張。他後知後覺地感覺到這次秦悠很可能會生氣,生很大的氣。
半分鐘後那雙眼睛倏然睜開。
他吞下了某種微小的藥粉,即刻,他的身體開始發熱。
秦悠推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夏沉滿面紅暈無力地倒在輪椅上,彷佛失去了意識。
秦悠嚇了一跳,趕快衝上去扶住難得柔弱的醫生,急忙道:“你怎麼了?”
其實只有紅暈是真的,是藥力的結果,其他都是假的。
夏沉不靠椅背了,趁機靠上秦悠,虛弱道:“悠悠,我熱,我好難受。”
秦悠直覺情況不對,揮手讓正準備跟進來的其他人都先出去。
這裡已經全部被他們掌控了,甚至連餘廣為自己逃跑準備的接應部隊都被他們俘獲了,只有餘廣本人不見蹤影。所以現在這間屋子應該也是比較安全的。
夏沉見狀更加得寸進尺,整個人壓在了秦悠身上,喃喃:“悠悠,你幫幫我。”
秦悠輕撫著他的後背,臉挨著夏沉的臉,輕聲安撫道:“沒事,夏,我在這裡。”
他的眼睛不自然地閃動了一下,隨即不再猶豫,眼睛暗了暗,緩緩解開自己襯衫的前三顆釦子,輕柔地牽起醫生的手,貼上自己的胸膛。
秦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對方的手下跳動,醫生的手心帶著前所未有的滾燙。
醫生這到底是怎麼了?真的有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能讓他中招?
秦悠腦子瞬間清明瞭一下,接著一狠心推開了夏沉,迅速拿出電話打給也趕過來正在外面善後的大助理:“你幫我問一下,他們給夏沉用了什麼藥?”
真是奇怪,一般的藥對夏沉應該都是不管用的才對。
很快有了迴音。被抓住的負責綁人砍手刀的那個哥們兒很委屈地交待道:“沒什麼特別的藥,就是讓人昏迷,身體麻痺全身無力的藥。不過那藥效果挺好的。”
效果再好也好不到這種效果吧?!
剛才被夏醫生迷惑得差點獻了身的秦總氣笑了,一把抓住夏沉的領子,痛心疾首一字一句道:“夏沉,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給我說、清、楚!”
這麼輕易就招了的就不是醫生了。
他也不想出現這種效果的,但是沒辦法,目前他研製出來的對他有作用的藥劑只有這一種,而且該藥劑唯一的效果是讓他的身體表層發熱。
夏沉依舊有氣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雙眼輕闔,左手無力地前伸:“悠悠……”
秦悠立馬又猶豫了。
他家醫生體質特殊,不容易中招是真的,但萬一普通的迷藥真的能在他身上產生特殊的效果呢?他是不太懂這些,但想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秦悠抿了下唇,安慰似的握住了夏沉伸出的手。
夏沉變得安靜了許多,整個人陷在輪椅裡,輕輕吐息著,看上去的確是極難受地沒有力氣的樣子。
秦悠闇暗慶幸自己及時來了。
“原來你也有這種時候。”他俯下身,吻了吻醫生原本冰涼此時卻極為火熱的唇,一反手一用力把對方背在了背上。
醫生雖然看起來瘦,但可能因為密度大,體重並不輕。而且他比秦悠高一頭,讓秦悠揹著他更為吃力。
秦悠穩了穩,調整了下姿勢,揹著醫生走了出去。
看見兩人以這種造型出來很多人都主動提出幫忙。但醫生現在這種狀態秦悠又怎麼敢假手他人,因而都一一婉拒了。
夏沉其實不忍心更不捨得秦悠這樣揹著自己,但是想到他家悠悠可能的怒火,他還是默默把這些心情都忍了下去。
秦家的直升機早已在外面等著他們,嘈雜的轟鳴的聲音此時聽來也有些悅耳。
“再堅持一下,我們馬上回家。”
秦悠的聲音很輕,很快便飄散在夜風中。
醫生卻下意識地摟緊了這個人。沒人看到他唇邊溢位的一抹笑紋。
毀掉一四七二,努力去做一個正常人,一切的一切,彷彿就是為了這句話。
他和他,有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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