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今兒就住下了。”容昭說道。
“真的?”葉氏非常驚訝。
“怎麼,不歡迎?要不那我還回將軍府去。”
“別別別,我這就叫人去給你收拾屋子。一切都是現成的,放心,很快就好。”葉氏說著,匆匆忙忙起身去門口叫人。
容昭則坐在榻上端起已經冷了的茶水喝了一口,讓沁涼的感覺沿著喉管一路而下直到心窩裡,他剛剛被葉氏那一番話溫暖的心也漸漸地冷了下來。
這次回來不是聯絡母子感情的,他另有所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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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葉氏和盧氏兩個人親自安頓容昭睡下之後回到自己的臥房裡,盧氏把一碗安神湯遞到葉氏面前,輕聲勸道:“夫人累壞了吧?公子回來了,今兒晚上該能睡個安穩覺了。”
“我今兒才感覺到這孩子真是長大了。心思不簡單,的確不能拿他當小孩子看了。”葉氏感慨道。
“可是奴才聽說皇上的旨意還是要公子住在將軍府,他就這麼搬回來了,若是皇上責問的話,咱們該怎麼應對呀?”盧氏擔心的問。
“這事兒我問過昭兒了,他說皇上讓他住在鎮國將軍府也不過是考慮到他的安全,另外,徐將軍的公子不是跟著來了嘛?有他在呢,不怕。”葉氏說道。
“那還好。”盧氏看了一眼葉氏碗裡的湯,催促道:“夫人喝了湯就歇息吧,這眼看就三更天了呢。”
“好,你也早些去睡吧,時候真是不早了。”盧氏接過湯碗來把湯喝了,有漱口後轉身躺去了床上。
盧氏把被子給葉氏蓋好,又把帳幔放好,才端著空碗轉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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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的房裡,燈雖然滅了,人卻沒有睡著。
“若兒。”容昭躺在床上,低聲叫了一聲。
“公子,怎麼了?”睡在外間的梅若忙又起身。
“你進來,咱們一起睡。”容昭說道。
“好。”梅若也不猶豫,起身披著衣服轉過屏風,直接鑽進了容昭的帳子裡。
“你是幾歲進的容家的門?”容昭問。
“奴婢是五歲的時候被夫人買進府裡的。那年公子三歲多,夫人買了奴婢就是想讓奴婢跟公子作伴的。”梅若說道。
容昭點了點頭,說道:“我六歲生病的那年,你八歲。”
“是的,那年奴婢八歲了,雖然還不能照顧公子湯藥,但也跟著夫人和盧大娘一起整夜守在公子和姑娘的身邊。”
“那當時的情景你還記得嗎?你把你記憶中的事情都跟我說一遍,越詳細越好。”容昭轉過身來看著梅若,黑暗之中他其實什麼都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梅若正竭力回憶當時的境況。
“那是大冬天,天寒地凍的時候,公子和姑娘一起在科什河上玩耍,卻不料那冰面不結實,公子和姑娘不小心踩裂了冰面掉了下去,被救起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是昏迷的。當時姑娘……啊,不,公子您的後腦勺上還磕破了,雖然傷口不大,但寒氣入侵進了頭顱,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並伴有高熱不退……至於姑娘麼,雖然沒有外傷,但也是一直昏睡不醒。恰逢將軍又帶兵出征了也沒在家當時夫人都絕望了,以為公子和姑娘都活不成了,整日整夜的哭。第四日的時候臨陽郡主送了一種退熱的藥來,說是當初出京的時候太醫院給準備的驅寒祛溼的最好湯藥,說不定會有效的。夫人萬般無奈之下就把那藥給公子和姑娘都灌了下去,之後,公子您醒了,而姑娘卻沒了……”
關於這些事情,容昭之前已經基本都聽說過了,心裡早就不再難過,也沒有什麼感觸。只問梅若:“當時,盧氏在忙什麼?”
“她……能忙什麼?就是勸夫人莫傷心,然後出去找大夫買藥什麼的,夫人傷心欲絕,那些事情可不都是她去操持麼。”
“那後來……”容昭說著,把聲音壓到極低,“後來哥哥死了,也是盧氏抱出去埋的嗎?”
“是啊。”梅若點頭道。
“你說,夫人之後給我喝的紫御養身湯也是盧氏從外面弄來的?”
“好像是……奴婢有一次經過夫人的屋子,聽見夫人跟她悄悄說起過,原話是……那藥快沒了,再去弄點來。”
“她不過是一個僕婦罷了,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藥方子?”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奴婢聽說她進容家之前曾跟著她的父親和丈夫去過西伯獵,這遊走過異域他國的人,想來是有些門路的。”
容昭冷笑道:“不見得吧?夫人之前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