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處的血汙,幾個齧咬,痛覺傳進茉兒心底。
朦朧覺醒,她的雙手吊在半空中,腕上的新痕讓手指問的疼痛變得麻痺而遙遠,飢渴的感覺取代痛楚,好渴……
強睜開雙眼,舔舔乾裂雙唇,她想喝點水。
牢房裡沒人,獄吏累了,暫且離開。昨天,他的大刑伺候在她身上刷出數十道斑斑鞭痕,在乾淨囚衣上留下道道血跡。
昨天,獄吏怎麼說的?
他說,給你幾個時辰想清楚,要是明天還不肯把歐暘御的藏身處說出來,我有豐富大餐請你吃。
她的確是不知道歐公子的去處啊,就算知道,她怎能出口害人?
佛日悲天憫人,放下屠刀;歐公子已無害人心,何苦拿他當弒人虎?
茉兒想苦笑,卻發現乾裂的嘴唇經不起拉扯,滲出絲絲鮮血……
他是故意的,故意找來梨園戲子到朝陽宮裡唱戲。
一盞又一盞美酒,他要盡情歡娛。
“王后,來,這是新釀的貴妃露,試試滋味。”
舉盞,一飲而盡,軒轅棄喝多了,卻無醉意,他不在人前喝醉。
舉著酒杯,錦書欲言又止,這種喝法要傷身的,可是……她沒勇氣擋下王上手中的新酒。
點點頭,她陪一杯。
琵琶弦上幾聲撥弄,錚錚樂聲和著清甜嗓音唱出醉人旋律。
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
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每每聽見這首詞,總讓他想起林茉兒的桃花村。
一溪清流,幾竿綠竹,滿處遍植的桃花,和時時傳送芬芳的茉莉香……他的一生都在乎戰中度過,當上帝王也未有過一日歇息,只有在桃花村那段日子裡,荷鋤耕田,心暫歇。
“王上心情不好?”
不,他好得很,抓到林茉兒,歐暘御馬上會自投羅網,心中大敵一舉得殲,他哪裡不好?
見他沒有慍色,錦書放大膽量問:“聽聞,近日抓到當年造反的叛賊,王上心中大石已除,我以為……”
以為?濃眉橫過,他望眼錦書,她慌地低頭。
人人都說他寵愛錦書,他寵嗎?
比起其它女人,她得到的寵愛算是多了,她是個溫婉賢淑的好女人,不寵她,難道寵那個臨死都要維護別人的林茉兒?
輕哼一聲,他再不信任任何人,再不探論荒謬愛情,更不管林茉兒是否能牽動他的心。
“軍國大事,不是後宮該干涉。”冷冷,軒轅棄說。
“臣妾知錯,請王上恕罪。”她忙低身,認錯。
“罷了,都下去!”
揮手趕走唱曲人,他的心情浮動,閉眼,茉兒認真的表情映在腦問,她說——我沒有背叛你。
真的沒有背叛嗎,還是在作戲?
當然是作戲,若她真無背叛,應交出和她朝夕相處三年的男人。
瞬地,朝夕相處四字浮上,煩躁的心更加浮動不安。
“王上。”端來濃茶,錦書的體貼細心全表現於動作上。
接手茶杯,水提到嘴邊,倏地,軒轅棄將杯子一沉,擺回桌面,不言不語,一甩袖,步出朝陽宮。
“怎樣?想一夜想清楚了嗎?準備說出歐暘御下落沒?”精神飽滿的獄官,走近茉兒身邊,長鞭抵住她的下巴,逼她抬頭看自己。
“聽說聖女能看見別人的心,要不要猜猜我在想什麼?”
她不想。當年若非這項能力,也許她和軒轅棄不再相聚,也許情愛遠離不復記憶。
“怎麼?我的職位不夠高,聖女不屑讀我的心?你怎知道,哪一天我不會升到歐暘御的位置,成為堂堂侍衛長?”
話至此,他語氣曖昧,湊近的舌頭舔上她的臉。
茉兒很少心生不平,可是他的動作令人生氣,別過臉,茉兒不看對方。
“不看我?我沒有歐暘御長得英朗?可惜就算我長得沒他好,你也只能看我,看不到他了。”
獄官的食指和拇指掐住茉兒細緻臉龐,細細摩蹭。
真美,這個聖女相貌不比王后差,但她那弱不禁風的垂柳之姿,比起尊貴王后又略勝幾分,差只差她沒個好爹爹,想當王后娘娘,就是差上那麼一截兒。
“放手!”茉兒低喝。
“你有沒有說錯?王上的旨意說,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逼出歐暘御的下落,意思相當於——死活不論。你不至於連死活不論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