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時,俊眉緊擰,痛心疾首:“艾晴,這般罪孽之書,你怎可教與蒙遜那種人!你跟我說過,他日後會賣兄稱王。可是,他很可能就是聽了你的話日後才有這些舉動。這殺戮和罪孽裡竟然有你的原因,這是在造業啊!”
咬一咬嘴唇,迎面對上他震驚的淺灰瞳仁,淒涼地說:“我知道。但我不會為自己辯護,說歷史本來就是這樣發展。我也不會拿著要讓你們活下去的理由給自己找藉口。你不必為吃下去的那些糧食內疚,也無須像伯夷叔齊一樣‘不食周粟’,一切後果我自己來擔……”
“艾晴!”他把我摟住,用手捂住我的唇。他的手冰冷,指節處長滿青紫的凍瘡,在寒風中皺起灰色的細紋。
他心疼地嘆息,不忍再責備,眼裡流露著不捨,柔聲在我耳邊低語:“從明日起,別再去了……”
我仍被他捂住嘴,緊盯著他的雙眼,緩緩搖一搖頭。他放下手,不置信地看著我。
“羅什,我明天,後天,大後天,都會去。因為,這是我唯一可以幫到你的。我們現在已經幾無財產可賣了……”
猛吸一口氣,不顧噴湧的淚水看向他,嘴角顫抖著說出我一直憋在心裡的話:“羅什,你可想過,為什麼我們每天吃不飽?為什麼我要向蒙遜兜售你不認可的君王之術?”
我喘著粗氣,嗓子隱隱作痛。哽咽著低喊:“因為我們收留了兩百多人,我們要把自己的食物掰成兩百份!沒有他們,我們本來完全可以衣食無憂,安然渡過這個冬天。”
豆大的淚聚積在他深陷的眼窩中,眼裡閃爍著灼人的晶光。扶上我的雙肩,顫動著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字地慢慢問出:“艾晴,你可後悔?”
一滴冰冷的雪水沿著屋脊滴到我脖子上,涼意滲透肌膚,直抵心房。聲音不由自主又抬高了,近乎宣洩般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