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都怪我,都怪我”
====================冰*清*皇*後======================
主帥的大帳裡,牧庸一身墨玉的衣袍,在陳諼面前儒雅坐定。
藉著大帳裡的明燈,陳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牧庸,竟覺得比傳聞中的還要飄逸灑脫,像極了墨玉的溫潤蘊藉。
牧庸吟吟而笑,請陳諼道:“先生用茶。”
陳諼對上牧庸,便是英雄惜英雄,看牧庸不語,先自開口道:“陳諼在雲崢,太傅在天衢,一東一西,各侍其主,可陳諼卻早聞太傅的大名,一直苦於無緣跟太傅相識,不想今日竟機緣巧合在東君的大帳裡得遇太傅,見到了才敢斷言,太傅果然是個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謙謙君子!”
牧庸含笑道:“先生過獎了,牧庸看先生才是韜略縱橫,骨氣奇高啊。”
陳諼一嘆,“仗劍從雲忠心向,肝膽寧忘一寸丹!安得落彀失節操,分湖便是子陵灘!”
子陵灘,東漢古蹟也。
因東漢高士嚴子陵拒絕光武帝劉秀之召,拒封“諫議大夫”之官位,來此地隱居垂釣而聞名古今。
言外之意,便是決計歸隱。
牧庸聽了,只頷首而已:“人道是,揮戈挽日,無愧於平生,有功於天下。九泉應含笑!可先生如何大願未成卻這般決絕?”
陳諼湊近牧庸道:“諼聞‘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太傅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不會看不通透的吧?”
什麼意思,反過來遊說太傅的嗎?明軒瞪大了眼,同無相相視一眼;凌風、胤祺更是鬱悶的很。
牧庸臉上的神情變得一變,並不接話,只泰然地聽陳諼繼續:“古人云:‘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哉。’”
意思是,盡最大的能力去把持,佔有一切,任慾望無限擴張,不如得放手處且放手;鋒芒太盛,極易摧折;黃金美玉、奇珍異寶滿滿地裝了一屋子,並不能守;榮華富貴而不知檢點、妄自尊大,一定會給自己招來奇禍。
大功告成就應該抽身引退,這才是應合天意的道路啊。
計不足用
大功告成便就應該抽身引退,這才是應合天意的道路啊。
“若天衢當真東克雲崢,大業一成,太傅便與我陳諼一同歸隱山林可好?”
牧庸笑而不答,可把邊上的眾人給急壞了。無相以手抵著胸口,低聲忿忿道:“豈有此理。”
陳諼以為牧庸已然心有所動,只因礙著有人在身邊而不好決定心意,遂趁熱打鐵道:“難道太傅還有何放不開的嗎?想東君便是胸有韜略,比我雲崢大權旁落的雲升帝有為,又當如何?
昔日的曹公,堪稱‘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算得英雄蓋世了吧?橫槊賦詩,臨風而詠:‘山不厭高,海不厭深。周公吐哺,天下歸心’,也是大氣磅礴,縱橫捭闔。
然,其為人卻小氣得緊,連一個楊修尚且容不得,這樣的自傲與張揚,是皇帝的,都少不了。
‘錦江好在,臥龍已矣;玉山無恙,躍馬何之’。太傅何不盡早勘破當中機要,免得被塵緣所誤才好。
太傅再想一想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超然自適,真賽活神仙一般。相形之下,俗世之中又還有何能為太傅心心念念而放不開來的!?”
牧庸一笑,緩聲道:“先生此言差矣,昔楊修智謀過人而不為魏武帝所容,雖說要歸咎於帝王自傲而張揚,但也不盡然吧。
先生只識其一而未悉其二也。先生不妨想一想,倘楊修當真才識過人,又怎能鋒芒畢露,犯了喧賓奪主之大忌而不自知呢?他難道都不懂‘薄者見疑,厚者為戮’的道理嗎?”
陳諼一時無話,只聽牧庸語重心長地續道:“佛家曾說:‘萬事萬物都是塵緣所誤’,上下古今,概莫能外,可便是一味消極避世,恐也不能夠明哲保身。
人言:‘大隱隱於朝,中隱隱於世,小隱隱於野’,可身在紅塵中,誰又做得了真正的隱士呢?
倘若一個人完全入世,縱身江湖,難免要淪陷於五欲紅塵之中;‘假如純然出世,自命清高,不與世間往來,則人生必是漂浮無根,空轉不前的’。‘當知出世入世,乃是體用不二之理。出世為體,入世為用,離體無用,離用無體。佛法真理,如是如是。’
因而,這出世入世,還須出入得宜才好,‘既不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