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快穿好。」元林淡淡地道。
洛川尋也知道來緝拿元林的人就要到了,連忙手忙腳亂將小太監的衣服套上,發現竟然很合適。
這個時候傳來了拍門聲,元林沒有應聲,只是站了起來,將洛川尋慌亂沒有戴正的帽子扶正。
洛川尋的前額接觸到元林修長的手指,出乎意料那手指傳遞過來的溫度很暖,遠非自己想像當中的冰冷。
「大內副統領葛宗叩見太子殿下。」
出於避嫌,今天太后帶來的統領司徒便沒有來,來的這個葛宗正是太后的心腹之一。
元林微微一笑,道:「進來。」
葛宗是一個精瘦的漢子,他家世代替向寧的孃家做奴才,所以對太后極為死忠。
葛宗規規規矩矩地給元林行了一個禮,微微低頭俯視著元林,葛宗身後是皇家的近身侍衛軍,但即便是如此,他仍然有一種被元林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臣奉旨捉拿兇手,若有不敬之處,還望殿下見諒,萬勿怪罪。」
元林淡淡地道:「葛副統領也是奉旨辦事,為公不為私,何有怪罪一說。」
葛宗聽了,訕笑一聲,起身讓過一邊道:「殿下,皇上召見。您就隨臣的牙將,去一趟皇宮。」
「那就有勞帶路了。」
元林帶著洛川尋踏出殿門,他連衣衫都未換,只是微微側頭瞧了哪裡一眼,一刻也沒離元林的洛川尋順目望去,殿角有一個黑影一閃,但卻除了他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
葛宗始終低眉順目,儘管他是來捉拿元林的,可是皇上一日未曾下召,他便一日還是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洛川尋出了門才知道為什麼葛宗要再三打招呼,只見太子府裡到處跑動的人,雖然天還未完全黑下來,但四處已都是流動的火把。
這不像僅僅是奉旨召見太子,倒更像是帶兵來抄家。
外面的風很大,將元林烏黑的長髮吹了起來,他英挺俊秀的五官顯得更加清晰,臉上的表情也是一覽無遺,那是一種微微的憤怒,雖然不形諸於色,但卻似連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葛宗更是覺得壓力重重,也越發不敢多看他一眼。
太子府離著皇宮其實不算遠,但即便如此,一行人還是走了二盞茶的工夫,等抵達皇宮,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今天的天有一點陰,因此便顯得夜色更黑。
洛川尋是第一次進皇宮,此處的正宮若是加上郊外的偏殿如離宮,甘泉殿,整個皇宮只怕可以綿延出去二十里。
如此一個寵然大物,它洞開的高大的皇宮大門,在濃墨的夜色中猶如一頭猛獸張開著大嘴,從那張猛獸的口裡望去,是一道又一道的門,一道套著一道,生似沒有盡頭。
洛川尋看得太專注,都沒有意識到元林已經下了輦駕。
「走吧!」元林在一旁說道。
他一出聲,洛川尋才似回過神來,連忙跟緊了元林。
兩人一路行來無話,墨沉沉的夜色,再加上寂靜無聲的皇宮,若不是還有前頭太監手中的絹紙燈籠灑出來的燭光,真要叫人誤以為這只是一幅死氣沉沉的水墨畫。
門走得多了,兩人的步伐像是變得極其協調了起來,起,落,起,落,跨過一道又一道的門檻,不知走了多久,依山而築巍峨的前殿隔著一大片臺階才遙遙在望。
整個皇城坐北朝南,主殿一脈相連,兩邊的宮殿猶如兩片展開的側翼圍繞在大殿的兩旁。
元林被帶進了東側的太子宮,其實皇宮中歷來都有太子的寢所,只是上一代太子先封王後被列為太子,居然非常例外地沒有搬入太子宮,而這個習俗又被元林給承襲了下來。
亂紫奪朱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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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中有一個博望苑,也是臨水而建,只是博望苑被高高地架在插入水中的柱子上,登高一望,除了同樣建於高處的正殿,其他的偏殿多數均能收之眼底。
元林挑了這麼一處地方接受質詢也頗耐人尋味,因此馮如豐踏上博望苑的時候,看到立於博望苑中帶著淡淡微笑的元林,即便老辣如他,心中也不禁有一點發怵。
這個便是太子,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徹底扳倒他,那麼說話行事便要深思而行。
「殿下。」
馮如豐行了一禮,元林扶住了他,笑道:「太子傅不用多禮。」
馮如豐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道:「臣代替皇上有幾句話要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