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閒話,池銘就道:“小龍已經睡下,我便不去看他,有一條,我仔細想過了,你是身負才女之名,這會兒教他還教的起。若是有一天,你覺著教不得他了,便和父親說一聲,讓請一個好的西席先生來,這孩子天資聰穎的很,萬萬不要耽誤了他的學業,一旦我沒有出息,還指望著這孩子幫咱們家掙份功名前程呢。”
蘭湘月聽他這樣說,顯見得是把小龍放在心上,也十分高興,便答應下來,因耳聽得外面梆子聲響,已是過了三更,池銘便對蘭湘月道:“這些已經預備的差不多了,再多可拿不走,歇了吧。”如此夫妻兩個方吹滅燭火,各自安歇。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送池銘和袁老先生啟程,那府門外早有譚袁派來的一隊親兵等待,大概這位大將軍這些年一直在尋找養父,好不容易找到了,生怕老人家心結還沒解開,再跑了,因竟假公濟私了一把。
無盡的不捨之情,也不必贅言,待池銘和袁老先生的馬車遠去,直到看不見影子了,劉氏方道:“好了,都回去吧……”不等說完,一眼看見蕭憐月在那裡淚如雨下,只用帕子不住擦拭,端的是梨花帶雨。只因為池家剛剛劫後餘生,一家子哭的死去活來多少回,此時正該慶幸,雖是離別時分,哭成這樣也有些不吉利,因劉氏便生出幾分不滿來,淡淡道:“銘兒此去乃是為了進學,有什麼好哭的?快把眼淚收了吧。”
蘭湘月也笑道:“姨娘放心吧,爺的東西都準備的十分妥當,何況進學期間,也未必就一天假期都沒有吧?也許什麼時候,爺就回來看咱們了,或許等寶寶出世,他爹還能回來給他洗三呢,確實沒什麼好哭的。”
蕭憐月抬頭看了蘭湘月一眼,冷哼道:“我比不得姐姐這樣冷靜平淡,爺便是我的天,我的主心骨,他如今走了,我心裡難受。”
劉氏心想就算是難受,這會兒也要強忍著眼淚,怕的就是不吉利,你可倒好,果然風塵女子,自由隨性,哪管你什麼忌諱?有心要說兩句,卻又想到蕭憐月有了身孕,因此便嘆口氣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池家少了池銘,其實也沒多大影響,日子還是要一天天過下去,眼看著那天氣越發冷了,便有岳氏和林氏來找蘭湘月,向她討要那胭脂水粉和手油,也不巧,恰好如今池銘隻身在外,他身旁的林嬤嬤因為厭惡蕭憐月為人,更何況有洗雨的前車之鑑,因便主動向劉氏請命,說要去綺蘭館協助三奶奶管理三房一應事務,劉氏自然答應。這會兒她正在蘭湘月跟前兒,聽見岳氏和林氏的話,便抬頭看了一眼,微笑道:“大奶奶二奶奶如今也喜歡我們奶奶做的手油嗎?敢情是奴婢去年拿回的那幾管手油,你們用的好?”
話音未落,岳氏和林氏的臉便紅了一片,去年林嬤嬤從蘭湘月處帶回幾管手油是不假,卻因此讓她們兩個在劉氏面前進了幾句讒言,最初劉氏不喜歡這個三兒媳婦,她們的推波助瀾可說是居功至偉,那幾管手油分明被劉氏又扔在地上,讓林嬤嬤撿了回去,她們哪裡用過?林嬤嬤此時故意這樣說,不過是提醒她們自己做下的缺德事罷了,她們又哪裡會不知道?
說起來,池家乃是鉅富之家,岳氏和林氏雖也只是商戶女兒,卻也不至於這樣眼皮子淺,尤其這手油還是蘭湘月做的,若不是府中下人們大多數都有,交口稱讚不絕,她們自己用了也覺著實在是好,本不會拉下面皮前來討要,只是如今奴才們從綺蘭館丫頭手裡得的都用盡了,她們也沒了渠道,只好親自過來,哪想就正遇上了林嬤嬤呢。
第一百零四章
蘭湘月見兩人瞬間不說話,且面紅過耳;她雖不知道具體過程;心裡也大致有些數,於是微笑道:“原本那些已經送的送用的用;沒有了,若是兩位嫂嫂真心想要,我少不得勞動勞動,再做些就是;反正素日裡也沒什麼事情做。”
岳氏林氏更覺羞慚;若真的就說“是,我們想要。”那可不等於在這三弟妹面前低頭了?偏偏想起那香滑油膏,又覺著捨不得,倒是林氏急中生智;忙笑道:“也不獨我們想要,太太每到冬天,手腳也容易乾裂,我們想著,跟三奶奶討要些,順便也給太太送去。”
“兩位奶奶真是好算計,拿我的東西去太太面前做人情。”蘭湘月笑得溫柔,話語卻是暗藏鋒芒,一句就噎的林氏再說不出話來,卻聽她又笑道:“放心吧,既是兩位奶奶開了金口,我有天大的事,也要往後推一推,先把這手油胭脂做出來要緊,什麼事還能比得上咱們妯娌之間的情意重要呢?”
如此寥寥幾句話,卻是情意鋒芒都蘊藏其中,面面俱到了。岳氏林氏一向覺著她有些軟弱,有些瞧不起,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