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湘月笑道:“這不算什麼,生孩子不都是這樣兒?最辛苦的時候兒還沒到呢。你不用替我掛心,俗語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如今登基了,只怕要重用你,偏偏你年輕,不知道多少人這會兒盯著等尋你的錯處,你可不能現在那些人眼裡。”
池銘笑道:“你放心,我謹慎著呢。若說重用,我還不到三十歲,已經做了二品官,還能怎麼重用?當日是要整肅吏部,才讓我做了這個二品侍郎,如今吏部已經清明瞭,皇上不把我從這個侍郎位子上降下來,就是皇恩浩蕩了,其它重用我倒不敢想。”
夫妻兩個說著話,洗雨便上了兩盤子熱氣騰騰的點心,一盤是奶油金絲卷兒,另一盤是香甜桂花糕,都是池銘喜歡的口味。
“聽說莊親王的軍隊已經在城外駐紮了,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不知道為什麼,蘭湘月始終覺得莊親王是個隱憂,雖然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這個人對已經登基的皇帝陛下和正春風得意的池家都不可能構成什麼太大的威脅,但這位親王一天不被打落雲端,她就總覺得不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現代時看歷史小說太多的流毒作祟。
“皇上看上去也頗為為難,這件事情的確是很麻煩。也許先皇當初想的很美好單純,我可以肯定他那時幾乎是下定決心要讓太子繼位,然而大概只是因為他也是一名父親的緣故,一世英明的先皇竟會在人生最後關頭留下這麼一個完全不符合他老人家睿智的敗筆,真是太令人震驚了。”
從這句堪稱大不敬的話語就可以看出,對於先皇留下來的這麼個難題,池銘的怨氣有多大,而他是太子的鐵桿,他的怨氣大,太子那方面的怨氣恐怕也不會小,蘭湘月想著那位譚閣老的風格,也不知道這老頭兒有沒有在家暴怒的拍桌子罵街。
一念及此,禁不住就是莞爾一笑,不過想一想老皇帝,也不怪他在臨死之前出了這麼一記昏招,除了皇帝的身份,他終究還是一名父親,他想給奪嫡失敗的兒子留一點點後路活路,能說他錯了嗎?只能說他糊塗了,他只知道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上為那個兒子著想,卻忘了皇位對莊親王那樣一個貪婪的人的致命誘惑,忘了天家奪位的無情。如果莊親王是個安分守己的,蘭湘月相信新皇也不會趕盡殺絕,然而那個陰狠的男人可能善罷甘休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所以因為皇帝一時糊塗而造成了當前這麼個為難的局面,也的確是難解的很。
“好了,不管怎樣,那也是皇上和譚將軍他們頭痛的事情了,我倒不想參與進去,雖然現在先皇喪期未過,但我現在就要為日後官場上的調動做準備了,好在先皇英明,留下的班底大部分可用,不然你夫君我只怕真的要嘔心瀝血死在公案後了。”
池銘看出蘭湘月眉眼間的擔憂,微微一笑安慰了妻子幾句,然後打了個呵欠,伸個懶腰笑道:“真是累得狠了,這會兒就想睡覺。”
天色黑了下來,但時辰還早,蘭湘月卻笑道:“太太那裡馬上就擺飯了,好歹是小年,去吃完了再回來睡吧,走,現在就過去。”
池銘點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道:“是了,再過幾日便是除夕,我原本想著,抽出點時間陪你和娘出去逛逛,順便買點年貨,如今看來,恐怕是夠嗆了。”
“國孝期間,嚴禁娛樂,又不準放鞭炮什麼的,這個年想來也無味得緊,再說該買的都買了,這會兒又花錢做什麼?何況我如今身子笨了,越發懶怠動。所以不去也罷。”
聽了妻子的話,池銘心中十分欣慰,反正屋裡也沒別人,因輕輕拉住了蘭湘月的手,微笑道:“你說的沒錯,等到明年,除夕前我帶你在京城好好逛逛,這些年和海外那些國家貿易越發頻繁,年貨大集上也經常有稀奇古怪的好玩意兒呢。”
蘭湘月點頭笑道:“那也是明年的事,明年再說。”
話音落,兩人便起身到了劉氏房中,只見柳嬤嬤正指揮著小丫頭子們在大廳裡安放桌子,然後幾個丫頭流水般將飯菜端過來,看到當中那道東坡肘子,蘭湘月不由想起這是小龍最喜歡的菜,因不由嘆口氣道:“小龍這幾天怎麼樣?他和先皇雖然才相認,到底是血緣至親,還沒讓爺爺疼愛幾天,老人家就撒手人寰了,也不知道他得多傷心。”
“傷心肯定是傷心的,不過還好,他到底是皇家血脈,雖然小,也不會讓悲傷把自己擊倒的。”池銘一面說,就小心扶著蘭湘月來到池斌劉氏面前請安,一家人來到餐桌前坐定,池銘拿起筷子,實在是餓得很了,即便是當著爹孃兄嫂,卻也顧不上什麼風度,狼吞虎嚥的大嚼起來。
飯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