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姬槿顏當時不在惠文殿,”來人十分篤定,“我的人帶著她正去往城外,如何會在惠文殿中?想不到右國師,竟也有這麼糊塗的時候!”
“你說什麼?”墨胤的眼中忽然閃出一道厲光,對方批評的話這便冒犯了他——事情發生以後,他一直在懊惱,如今來人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糊塗造成的?!
“哼,”來人哼了一聲,“看來右國師是懷疑我?我的人帶著姬槿顏前往城外,十里亭遇上易水寒,不得已交了手,為了不暴露行蹤,只好連夜送姬槿顏出城。可惜,國師並未前來增援,反倒在惠文殿裡被君晏算計了一道。我的人沒等到國師,卻等到國叔,這才將姬槿顏弄丟的。右國師可不算算時間,君晏怎麼可能從惠文殿裡同時帶走一個姬槿顏?你難道不覺得這當中,有什麼蹊蹺嗎?”
墨胤盯著來人,面色陰晴不定。
其實這個問題,他不是一次思考過,可是每次想到來人的人的確將姬槿顏弄丟,就沒法兒往下深究。
“你為何不早說!”墨胤斜斜地盯著來人,明顯又帶著懷疑和敵意。
來人又是一聲冷哼:“國師大人,當夜我可派人給您送過信……”
墨胤沉默。
當夜,的確有人給他送信,說是那夜行動,綁走姬槿顏。
可是,他就是因為想要趁機除掉君晏的私心,才讓姬槿顏給弄丟了。
“可本國師那是相信你們的能力!姬槿顏說到底不是在本宮手下弄丟的,難道這也要怪在本國師的身上?”墨胤拒絕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姬槿顏一個弱女子你們都看不住!”
“弱女子?”來人看著墨胤,仿若第一天認識墨胤,“你以為那個小蹄子當真如咱們所見那般嬌弱?難道國師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姬槿顏服毒,根本就是個障眼法。國師以為姬槿顏當真只靠封翊便能逃走?她身上的毒藥,可不是留給自己吃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墨胤覺察出來人今日前來,有一種氣勢洶洶,興師問罪的意思。意識到這點,墨胤反倒冷靜下來。
定然出什麼事了。
“當日姬槿顏在十里亭被易水寒攪局之後,又在封翊趕來之前,趁亂用身上的毒藥將我的人放倒,至今不知下落,卻絕不是右國師在惠文殿中所見姬槿顏,除非姬槿顏有分身術!”來人聲音嘶啞,墨胤冷靜下來,來人亦冷靜下來,只是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冷厲的味道,“如今更有人收到訊息,君府中的姬槿顏,根本就是假的。你我,都被君晏給騙了!”
“不可能!”
墨胤一下便否決來人的說法:“君府的姬槿顏雖然性情有變,但她的容貌,卻絕不會是易容術。這一點,你我若看不出來,青衣青鸞卻看得一清二楚。難道她們,都看走眼了?”
來人看著墨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江湖上,論易容術,的確是青衣青鸞二位姐妹為翹楚。可若是此人根本就沒有在江湖中混跡,沒有參與到排名中,卻比青衣青鸞的易容術還要高超,卻又作何解釋?”
墨胤還想說什麼,來人便道:“我知道國師想說什麼。君府的姬槿顏,你我都曾見過,確與從前姬槿顏容貌一樣。可若我告訴你,當年先女王誕下鳳胎,不止一枚……”
墨胤看著來人,亦是深深一愣。
他怎麼沒想到這一點?!青衣青鸞都有可能是雙胞胎,姬槿顏為何就不能有?
可是當年,明明就是昊天闖入惠文殿中帶走的姬槿顏,難道這當中,還遺漏了什麼細節?
*
凌霄殿中燈火通明。
一枚羽色的身影如月光輕輕飄到凌霄殿前。暗中隱衛才想阻攔,看見來人,立即退避。
羽色身影,如同最美的蠶絲,精緻而翩然。
殿中君晏已然等候多時了。
暈黃的燭光,映著窗邊那人頎長的身影,渾然天成君臨天下的氣度,非君晏莫屬。
“不知今日,你找我何事?”
來人聲音輕柔如晚風,聽來讓人如沐春風,仿若春天提前到了。
羽色袍子靜止,落在君晏身後,來人一口桃花釀,神情慵懶而面容絕美。墨色的青絲如同時間最美的瀑布垂下。
修長的指尖一枚靜止的白瓷酒壺,上頭精緻地描繪著的木槿花,每一個花瓣都好像在做夢,都在訴說一個憂鬱的故事——那是姬槿顏最喜歡的花。
“槿顏根本就沒有丟,你一直都知道。”君晏背對著封翊,語氣冷然。
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