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景陵剛想說話,君蘭用力站起身,震落了幾卷竹簡。
居高臨下地斜了景陵一眼,君蘭快步離開著讓她慌亂的地方,白玉般的小臉上泛起梅紅色,思索很亂,很亂,她需要冷靜!
“蘭,”
“別過來!”
景陵正想追上去,君蘭冷冷丟下一句話,一手拉開房門,寒風白雪頓時湧進來,吹動了四周的炭火。
嘭!
少女將門摔上,素白的身影消失在少年眼內,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噼裡啪啦的炭火在燃燒。
矮桌後,少年緩緩跌坐下來,俊美的臉上染滿了黯然,昔日總是熠熠生輝的黑眸沉寂下來,額前垂下的一縷烏髮無力地貼在臉上。四周很靜,腦袋卻很亂很亂,亂得讓人很痛,很痛!
良久後,少年終於有了動作,卻是咬緊自己的下唇,眼中帶著殺意,狠狠地咬住自己下唇,咬到流出鮮紅的液體,沿著白皙尖削的下巴滴落在衣袍上,像小溪,像瘋湧的小溪。
嘭!
這樣還不夠,少年猛地揚手拍掉矮桌上的所有東西,眼中的殺意升級成暴戾,站起身,一腳將矮桌踢飛,狠狠地摔到房門前,四分五裂!
咯咯!
雙手緊緊地握住,發出令人驚悚的聲音!
他佇立在木架前,高大的身軀上湧動著暗黑色的氣焰,俊美的臉一片沉黑,嘴角微微咧起,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鮮血直湧而下,嘴角一片血紅,駭人之極!一雙眼眸不停閃過殺意與寒光,凌厲入心!
無風,四周的炭火卻在顫抖,像卑微的下臣在像大王俯首求饒!
*
次日,穹蒼被一片陰霾所籠罩,白雪盈盈飄下,分割視野,寒風呼嘯而過,切皮入肉。
“老七,陳國鴻禧公主已經進入秦國邊境,不出數日便會加入華陽城境內,現在暫居驛站之內,你速速上前護送鴻禧公主安全進宮。”
“是,兒臣遵命。”
“老七,你今日是怎麼了,嘴巴為何受傷?”
“父王,七皇弟恐怕是被宮外”野貓“所咬,這傷,恐怖要數日才能痊癒,若是讓鴻禧公主看見,恐怕會有損我秦國威嚴!兒臣懇請父王讓兒臣去迎接公主殿下!”
“無礙,就由老七去!老七,你現在就去準備,都副將已經在城外等候,你立刻領兵前往,不能耽誤時辰!”
“是,兒臣遵命。”
“父王,這,這,他!”
……
“七殿下,七殿下,您還好嗎?”臉上長著濃密黑鬍子的都副將見身旁的少年一臉晃神,好像隨時都會從馬背上摔下來,忍不住出聲叫醒他,心中同時也在好奇。
這七殿下雖然比上大殿下和六殿下的才思敏捷、文韜武略,也不像十四殿下那樣的叛逆不羈,但在宮中一向循規蹈矩,自己也見過他數次,每一次都是彬彬有禮,舉止得體的,這會兒怎麼一副身心不在的模樣,從出城到現在也是這幅模樣,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他。
“都副將有事?”少年眨了眼,淡淡地問道,語氣波瀾不驚,風一吹就沒了。
“末將,這,”都副將不禁頓了頓,關心地問景陵,“七殿下若然不舒服,可以到馬車上休息!”
眼簾微垂,視線在前方的雪道山林上游走,“沒事,這條路還有多遠?”
都副將疑惑地皺起眉,但也如實相告,“回稟七殿下,此道名為華陽道,是出入華陽城的必經之道,前方不遠處就是三里崖,崖下有一亭名為三里亭,出了十里亭之後,我等就能離開華陽道,正式進入嶽州,鴻禧公主的鳳駕就在臨縣內休息,在我等前進之時,公主鳳駕也會啟程,大概需時半個月就能匯合,一來一往,最快也要一個月。”
華陽道兩旁皆是山林和峭壁,白雪鋪滿一地,寒風從山林內吹出,強勁的風力好像要把吹倒在地上。
“哦。”景陵應了聲,如同行屍走肉地驅使著馬兒前進,視線停留在前方,又好像在看著其他東西,俊美的臉被寒風吹得發白,唇角的傷口凝結著一塊血痂,微微隆起,傷口好像剛剛才癒合的。
昨晚咬傷自己,傷口剛剛才癒合,恐怕是流了一晚的血吧。
都副將見景陵這幅摸樣也就沒有繼續開聲,指揮著士兵一路往前,在雪地上踩踏出一片咯吱咯吱的響聲,好像在踩碎的什麼。
不知不覺,一行人來到了三里崖下,四周空曠,只有他們這群人在前行。
咯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