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顧性命,愛她愛到如此地步,
心甘情願,雖死不悔。
聞言,白芷猶豫了一瞬,心一橫,道:“君上如今還算安好,只是怕被娘子瞧出端倪,才去了臨近的丹陽郡療毒。天下之大,能人眾多,興許能尋到旁的解毒的法子。”
“若能尋到解藥,等再下雪的時候,君上便會回來見您。”
春回大地,春暖花開,等再下雪,不知是何時了。
容娡立即下定決心,哀求道:“我要去見他。”
“白芷……我要去陪他。”
她一刻也等不了,迫切的想見謝玹。
他們說好要同枕共穴。
無論如何,哪怕時日無多,她也不能不陪在他身邊。
容娡親歷過追捧與遺棄,自此看破人性,頭腦一直都很清醒。
連血脈相連的至親,都能置她於不顧之地,可見人心不過如此。
世人多利己,各司其職,各謀其利。
究其一生,到死也在追逐權勢名利。
她也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免不了落俗,一直以來,都只想謀個安穩的去處,求得安身立命。
天底下哪有那樣的好事,哪會有人,因為虛無縹緲的情愛,便既會心甘情願為她奉上一切,也甘願為她放棄所擁有的一切。
愛她愛的入骨,甚至不惜以命相護。
可謝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他謝玹,就是做到了。
皈依(修)
賀蘭錚伏誅後, 江東失陷的城池一一收復。
鄰近巍軍營地的丹陽郡,臨山傍水,郡中有恬靜清幽的槃桓山, 適宜人修養,隱士眾多。
將毒引到體內後, 隨著毒性侵入, 謝玹身體每況愈下。為防容娡窺覺端倪, 他便搬進山中的雲榕寺養傷。
槃桓山與世隔絕, 昨夜下了一場濛濛的細雨, 晨起時, 山嵐疊嶂, 杳靄空濛。
屋舍裡外,透著一股青草味兒的潮溼氣息。
靜曇端著熬好的湯藥,走進青檀院時,聽到從前容娡住過的那間房內,傳出一陣壓抑的咳聲。
謝玹並未歇在自己的禪舍裡,思及此,靜曇心神一凜, 當即加快腳步, 推門而入。
咳聲在門響的那一瞬停了。
謝玹一身霜色緩帶輕裘, 端坐在靠窗的案前,側臉清峻, 神色如常, 睫羽垂覆, 正翻看著案上的經書。
有春光自支摘窗灑進來, 映亮他過於蒼白、但仍不失雅淨秀麗的一張面龐。
靜曇見狀,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