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北京探親,我們聯絡不上。”她忍不住又哭了出來,娟子的死讓遠在北京的叔叔阿姨悲痛欲絕,娟子父親已經坐著火車趕來雲南接女兒的骨灰回家去了,至少娟子馬上就能的魂歸故里了。
於凡用手使勁的捶著身邊的大榕樹,悔不當初,要是那時候他能大膽的追求娟子,她或許就不會和那個混賬攪在一起了,雖然他沒錢沒權,但他也不會讓喜歡的姑娘為自己遭這份罪的。
☆、返城
劉永強回到農場的第一個傍晚,他的住處就迎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
於凡怒目而視的望著他,半天不說話,也不喝營長幫自己倒的茶水。
“於凡同志,有事嗎?”劉永強顯然沒睡好,眼球周圍都是紅血絲,手邊的菸灰缸裡都是菸頭。
“娟子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他知道自己是多管閒事,但他卻咽不下這口氣。
劉永強僵硬的笑了笑,隨後就起身關上了房門,低聲答道:“你問這個幹嗎?”
“她死的時候肚子裡有你的孩子,你還是男人嗎?”小白臉痛心的質問對方。
營長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便故作平靜的答道:“這是我和娟子的事兒,你這個外人別插手,要是你敢亂說,這輩子都別想離開農場了。”
於凡並沒被他的話嚇到,指著他的鼻子說:“大不了我這輩子就爛在這兒了,你要是有良心就捧著娟子的骨灰回北京。”
“你憑什麼指揮我?哦,我明白了,你是得不到娟子,嫉妒吧?”劉永強用嘲笑的表情望著比自己小七八歲的男人。
“你胡說!”他吼著撲了過去,想用自己並不硬朗的拳頭教訓營長,可卻被人按倒在地上。
劉永強掐著他的脖子,變態的笑了一下:“你和顧卿那小子在山上乾的事兒,我可知道你不是被他當成姑娘用了麼,你不嫌寒磣?”他本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小騷貨非得跑過來挑釁,他就得教訓一下了。
聽到這句話,自尊心極強的小白臉立刻僵住了,他羞得面紅耳赤,真想直接跳河追隨娟子而去,可他要是死了遠在上海的母親該怎麼辦?沒人贍養,沒人給母親送終,他就是不孝子啊。
劉永強看到他受打擊的表情,就十分開心,輕輕的捏捏他的臉蛋兒,低聲說:“所以咱們都保持沉默,自當沒聽到,沒看到,井水不犯河水,等你有機會就業,我一定會批准你回城的。”
眼淚汪汪的於凡,扭過臉不再吭聲,他也唯有忍了,可心裡卻自責萬分,總覺得九泉之下的娟子悽楚可憐,而他身為男人卻不能替人家討個公道。
營長鬆開了捏著他脖子的手,卻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戲謔的說:“要是哪天不想和顧卿玩兒了,可以來找我,我很厲害的。”說完還摸了上海知青的小腰兩把。
小白臉再也忍不下去了,揮起胳膊就朝劉永強的鼻子捶了一拳,居然把這混蛋打出鼻血來了,他的心裡稍微平衡了一些,咬著牙罵道:“流氓!”
營長擦了擦鼻血,反而笑了:“真潑辣難怪那混小子喜歡你,不愛和姑娘睡覺。”
於凡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劉永強的宿舍,他真想這輩子都別再見到這個男人,但幾乎每天他都得面對此人,直到有一天他真的找到機會回城為止。
接下來的三年,對於農場裡日漸成熟的年輕人來說更是煎熬,戀愛結婚這些事擺到了眼前,很多比他們大的老三屆都紛紛成家立業,甚至還有了孩子。而小三屆也都到了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其中絕大部分的人都開始戀愛了。
只有顧卿和於凡還置身事外,依舊保持著“親密的友人關係”,依然出雙入對。
時至1978年,從海峽的另一邊吹來了一股清新的春風,鄧麗君的歌聲悄悄的成為了那時年輕人們慰藉心靈的良藥,但他們卻只能偷偷的在夜深人靜之時聽所謂的“黃色歌曲”,思想解放的浪潮即將席捲整個中國大陸。
同年春天,於凡便收到了母親的來信,她告訴兒子自己已經提前辦理了病退,所以兒子可以來接替她的崗位回城了。
看到信裡的內容,他激動的流下了熱淚,可卻沒敢把這個好訊息告訴顧卿,而是私下裡悄悄的找領導辦理了返城的手續。
對此一無所知的北京知青還是照樣照顧著喜歡的人,雖然有些人已經開始返城了,他卻不為所動,依然心甘情願的留在農場幹活,因為於凡陪在自己身旁,所有的苦都不是苦了。
四月的一個休息天,顧卿睡到中午才從床上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