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可以不用吊什麼魚,能呆在家裡畫畫畫什麼的該多好啊。
那個夏天,就這樣想著,我慢慢地從朋友圈裡疏遠了出來。為了不被那個打架很厲害的男孩子發現,我總是表面上裝成很享受釣魚的樣子。
將漁線甩入水中,然後固定好釣竿,做成一種馬上就能釣上魚來的狀態,然後藉口說要去別處找蚯蚓,從而離開正在釣魚朋友們。臨走前還不忘拜託朋友說“要是有魚上鉤了就馬上叫我”,但是不會有魚上鉤的,因為我根本沒有在魚鉤上放魚餌。
沿著河岸稍走一點,就有一個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基地。
途中道路變成了向上攀起的坡路,在河面和地面之間,形成了有一定距離的懸崖似的地方,從那裡下去,就是我的秘密基地所在了。雖說是懸崖,也還沒有高到跳下去會摔死的程度,但是想要毫不受傷的下去看上去也是不可能的。不過真的鼓起勇氣往下跳的話會發現其時下去也不是那麼困難,因為下面剛好有個高度合適的落腳地。只是,懸崖下面什麼也沒有,長滿了青苔,而且是很小的一塊空間,如果把腳垂進水中的話,剛好夠一個人坐著。
在這裡一點風都沒有,只是靜靜的坐著也會冒汗。正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投下輪廓分明的樹影。我坐在懸崖下的秘密基地裡。因為下來的時候要手腳並用,所以穿著短袖滲著汗水的胳膊上沾滿了沙土。
初次被這個地方吸引還是之前幾天的事情。那天我是因為腳下一滑,摔下來的。我身上的傷疤大概有一半以上都是爬下這個懸崖的時候留下的吧。左手的胳膊肘流著血,心臟在胸膛裡狂亂的跳著。抬起頭可以看到剛剛摔下來的地方還有小石子掉下來。緩衝了我掉下來的衝力的是一層厚厚的青苔,密佈在地面和岩石的表面,大概已經生長了幾十甚至上百年了。一部分青苔因為我的衝擊而掉了下去,隨著河水被沖走了。可以說這次事故對我和青苔來說是兩敗俱傷。
沒有了青苔,潮溼的黑色地面久違的暴露在了空氣中。我仔細去觀察剛剛還被青苔覆蓋著的地面,發現在那裡埋著一小塊看上去像是手的形狀的石雕。挖出石雕拿近了仔細觀察,那精密的做工使當時還是小學生的我感動不已。雖然只有手腕到手指這樣短短的一截,但是卻可以肯定這是模仿小孩子的手雕刻的。略長的指甲,指紋,筋骨的脈絡,甚至好像還有胎毛。胖乎乎的有著小孩特徵的手就像從石頭裡膨脹出來的一樣,摸上去沒有彈性反而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隻手沒有擺任何造型,只是保持著一種很自然的狀態。給人一種彷彿正要去抓什麼但又正在猶豫不決的印象。這總使我忘掉這隻手其實只是一個雕刻,而懷疑他是不是什麼時候會動起來。而且,即使真的動了起來,我大概也不會太驚訝吧。
我把那塊石雕帶了回來,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悄悄的把它當作我自己的寶物。
我一次又一次的畫著這隻手,畫畫技術很快就長進了不少,但是看著我的畫總是感受不到那份激動,那份看著石頭時覺得他隨時會動起來的激動。
2)
在濃霧瀰漫的深山裡,同事N老師倒在了一棵大樹地下。我湊過去,確認他還有呼吸。於是便邊呼喚他的名字邊用力的搖著他的肩膀。他的眼皮微微顫動了兩三下,醒了過來。
“我,到底是怎麼了?”
“我們剛剛腳下一滑,從這個陡坡上面掉下來了”
兩個人一起抬頭看了看那個好像是被巨大的勺子掏出來一樣的陡坡,這樣摔下來居然都沒有死,這使得在學校像魔鬼一樣被學生們害怕的N老師也面部抽搐,不禁後怕。
站起來的時候他發出一聲呻吟。他的腳腫得很嚴重,看來是無法再走了。
“沒關係的。”
他一邊因劇烈疼痛而流著汗水,一邊掩飾著痛苦,勉強得笑著對我說。
我們現在就在家鄉附近的山裡,但是離兒時玩耍得地方還是有很遠距離的。
似有野獸出沒的山野小路一直綿延至山頂,順著逐漸清晰的水流聲向下走,沒想到在路邊有一個這樣的斜坡。從很早開始就沒有人再爬過這座山了,所以山中地形的相關資訊十分的貧乏。這一定或多或少是受了關於那個女人的傳說的影響。
揹著不能走路的N老師爬上這個斜坡是不太可能的。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了,剛剛還照射在身上的陽光已經慢慢被周圍茂密的樹葉遮住了,就這麼坐在這裡等著也不是辦法。
最後決定我先一個人爬上去找救援,N老師先留在這裡等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