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吃我這個外行人做的菜,真是隻好狗啊。”
山田好像很感動,可我卻有點不高興。
“你下次可不要畫帶骨頭的啊。”
波奇並沒有把骨頭吃下去,結果面板上只剩下了白色骨頭的刺青。過了不久,波奇好像把骨頭搬到別的地方了,它肯定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零食被人拿走,把它藏到我面板的某個地方了。
我只能暗暗祈禱它別把骨頭藏到我的臉上,還有別在我身上拉屎。
9)
第二天我們全家四個人去開車兜風。由於是星期一,我應該去上學,不過父母允許我不去上。記得以前有一次,因為我無故不去上學,父親狠狠批評了我散漫的生活態度,現在他竟然允許我不去上學!
聽說我們要去的是海邊,不過我根本高興不起來,因為跟三個被宣告了死亡的人在一起兜風,本身就是件灰暗、難受的事。而且說不定他們假裝說是去兜風,事實上是想把我一起帶出來,然後一車四個人直接沉到海里。如果他們準備自殺的話,那他們三個一起自殺好了,不必帶上我。
但是我這種擔心並沒發生,他們像平時那樣享受著兜風的快樂,眼睛盯著隨處可見的風景,為並不有趣的話題說著笑著。車內一直不停地持續著快活的交談,總有一個人在說話。
我為了不破壞這樣的氣氛,也一直保持著微笑。我甚至忘掉了他們即將死去的現實,真想這次兜風能永遠繼續下去。
四個人一起走在海灘上,陣陣海風,吹得我們的衣服呼呼作響。
他們一直久久凝望著大海,似乎永遠也看不夠,過了兩個小時,他們三個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打算。別人肯定看不出我跟他們是一家人。父母和薰是如此惺惺相惜,他們被同一樣東西吸引著。
我無聊之至,於是半睡半醒地坐到長椅上喝起果汁,。
“你不看大海嗎?”
不知什麼時候弟弟已經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不覺得海有什麼值得看的。”
“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
我並沒有生氣,反而笑容可掬,我的心情很好。
“到最後父母的愛還是都被弟弟你奪去了呀。”
“是嗎?我認為恰恰相反呢。”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你看爸爸從來都在批評我。”
“他們不批評我,這主要是因為我聰明啊。”
在回去的車裡,我的大腦仍然不停地重複這段對話,我對弟弟的話未置可否。
但除了這件事,我也挺享受這次兜風的。自從知道家人患了癌症以來,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希望他們不要死。我的心好痛。我像個傻瓜似的說著搞笑的話,逗他們笑。就連平時很少笑的父親繁男竟然也一直在笑,為什麼我的心反而更痛了呢?
我們是一家人啊,這種感覺我已經遺忘了很久。
途中我們停下來,在一家路旁餐館吃飯。
你們做手術吧,雖然可能治不好,但也有可能治好呀。我的心裡很想這麼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我感覺如果我說出來的話,我們之間的魔法就會消失。
半年以後我將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這跟現在的場景相差太大了,我簡直無法想象。說實話,我感到很害怕,腿都快抖起來了。
10)
父親繁男說不管做什麼事都要錢,就算我一個人生活,如果要過得很充裕的話,也會有很多花費。所以他們不能把錢用到沒什麼希望的手術上。
如果我的口袋裡裝著大把大把鈔票的話,我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讓他們都做手術。但遺憾的是我的口袋空空如也。
我開始在便利店打工。我知道想賺夠三個人的手術費是不可能的,但想到將來我要一個人生活,就覺得必須找點事做。在這之前我都是向美莎繪要零用錢,這就是我的收入,但以後就不可以這樣了。
“我高中畢業的話,不準備上大學,直接工作。”
我這樣告訴山田。她正在往我的胳膊上扎肉塊的刺青,聽到我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她好像把精力全都集中在了刺青上,看也沒看我。
胳膊上持續著一陣陣的疼痛,終於貓頭鷹掛鐘敲響了八點。房間裡迴響著貓頭鷹那傻瓜般的叫聲。
我經常來找山田為我刺波奇的食物。又不付錢,而且她父親允許她七點半以後隨意使用器具。我每次來找山田扎刺青,都會聽到貓頭鷹那傻瓜般的叫聲。
剛刺完的肉應該還是生的,不過波奇全然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