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由得抖動幾下,毛不思不再言語,她驟然緊繃的身體,反倒引得扶著她的馬明義側目。
“怎麼了?”他靠近毛不思耳側,用著僅有他們倆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語。
毛不思手心冷汗直流,她心裡第一次希望自己猜想的是錯的,她一直以為這件事最多是吳老闆跟惡鬼有牽扯而已。可如果是真的呢,萬一是真的呢?立在明處的吳老闆,暗暗給高維峰線索的嫁娘,以及,操縱著這一切從未露臉的黑手。
他們這是想要遮住神的眼,妄圖逆天換命啊。
☆、眾目睽睽
“我愛你,也從未想過傷害你。”高維峰低沉的聲音如命運私語,品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說完,不等他人反應過來,人就化作一團青煙,散在了包間的一方天地中,徒留下三人對著滿屋的狼藉失神。
女人抹著眼淚,由一開始的小聲啜泣,變成了最後眼淚混著鼻涕的嚎啕大哭,沒有多餘的言語,就這麼發自內心的,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手腕上的銀花鐲子有點小,擠壓過手背的時候磨出了細細的青白道子,配上姜水紫紅色的面板,令人不由得汗毛直立。她忍著疼褪下,反手把鐲子狠狠地砸向遠處的牆面。
就見銀花鐲子砸到牆壁落下,然後順著地面骨碌碌的滾了幾圈,彷彿跟有了生命似的,眨眼間,就憑空消失在了眼前。
“好個多管閒事的丫頭片子。”隨著富鸞大廈內,一道暴怒的女聲響起,就見一隻高腳杯向著吳老闆的臉頰飛來。
玻璃杯的速度極快,差不多到他身邊半米處,就猛地停下,細細的杯頸遇到劇烈的衝擊而從中折斷,生生飄在半空中。
“好大的火氣。”吳老闆伸手,壞掉的酒杯緩緩飄入他的掌心,他瞧著斷裂的杯頸,語氣聽上去有些可惜,“這可是人工吹制的,就這麼糟蹋了。”
新開香檳酒落入斷裂的高腳杯中,泛起細小的氣泡,吳老闆舉杯輕抿了口。
“辛辛苦苦這些年,臨到頭來遇到個難纏的小丫頭片子,你讓我如何不氣。”女人依舊沒有露臉,只有聲音在室內迴盪,“你想辦法殺了他們。”
“現在是法治社會,你當跟百年前似的,平白消失幾個大活人沒人管麼?”吳老闆嚥下香檳,這才把空掉的高腳杯丟到一側的垃圾桶裡,“何況還有一個是賀家人,賀老頭子縱橫商場幾十年,根基穩人脈寬,如若平白沒了個外孫,依著他的性子,能讓這事神不知鬼不覺的過了?”
“這倒是奇了,好好一個生意人,不多供幾個財神,跟著個捉鬼的野丫頭跑什麼,也不怕損了福壽。”女人冷冷出聲,“如果不是她強行入我回憶,我還不知盯上你的居然有這等本事。”
“畢竟姓毛啊。”吳老闆一揮手,毛不思的資料就飛到空中,瞬間被點燃,化作一團菸灰。
“毛家,哪個毛家?”燒掉的東西在女人手中成型,她一目十行。
“習茅山術法的毛家不就那一個。”吳老闆雙手撐著身子望向遠方的夜空,“說起來,我年輕的時候跟著師傅走千山踏萬水,捉鬼誅邪,也曾與毛家人有過一面之緣,這麼想想,也都是十分久遠的事情了。”K、D、T、C、D、J、Z、L。
“元市人。”纖細的手指輕點著紙張,白紙黑字,女人繼續看下去,最後目光微頓,念出聲,“祖籍南桐縣。”
“這般看來,的確棘手。”但吳老闆也不算太擔心,毛不思畢竟還小,跟他這種活了百年的老怪物相比,還是太稚嫩了。
為了北杏,姜水非死不可,雖說他手上早已沾滿了別人的鮮血,畢竟還殘留著丁點的人性,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跟幾個愣頭孩子過不去,亦不想得罪毛家和馬家。
吳老闆等著女人的回答,誰料半響沒聽到她的聲音,只好扭頭,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疑問,“還在?”
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驟然響起,令吳老闆不由得皺眉掩耳,他跟她認識這麼久,從來沒聽過她那麼詭異的笑聲,就像被投入烈火熔爐的惡鬼,發出的聲音令人十分不愉快。
女人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突然數十張臉聚集在天花板上,千奇百怪,融合了各式各樣的美人顏。
“毛家居然還能生出女兒?”幾十張嘴同時開口,讓吳老闆也辨別不出哪個是她,笑聲似鬼。
雖說毛家多男,馬家多女,卻也不是絕對,起碼在吳老闆年少的時候,曾聽師傅說過,毛家祖上有過一位堪稱傳奇的女天師。
吳老闆被女人莫名的言語搞得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