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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但凡經他過手的瓷器,皆能輕而易舉地斷出年代,不需要像別的古玩專家一樣用放大鏡和手電筒,也不必推敲琢磨,鑑定只在一瞬的功夫。

杜佑山冷眼旁觀,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言,武甲說的果然沒錯,這種本事是真是假沒有懸念,楊小空的能力不管對於他杜佑山還是魏南河,乃至所有靠古玩餬口的商人,都不是好事。

楊小空捏著一件西周青釉雙系罐罐口,在罐子下端比劃了一下,“這是殘件修補品,從這裡到罐口沒有任何紕漏,不過腹部有巴掌大面積胎骨問題很大,釉面開片倒不是用強酸咬的,我看它有一定年份,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仿古工匠埋在地下刻意做舊……”

魏南河坐在旁邊,漫不經心地品著茶,隔著長桌望向同樣的沉默的杜佑山。兩個人對視一眼,魏南河面上浮現出帶著些許挑釁意味的淺淺笑意,幾件有疑問的古玩鑑定下來,楊小空的本事不需要他吹噓或贊同,全憑別人用眼睛去看。

魏枕溪這一手絕跡了好幾年,如今最科學的方法只能依賴碳十四,忽然冒出的年輕人連碳十四鑑定結果也能推翻,讓做了幾十年鑑定專家的各位老頭子們有些悴不及防。

魏南河呈交的推薦信署名和印章是魏枕溪,加之楊小空鋒芒畢露的一手觸物即知,一個月後的換屆,不會有人能有更強勁的競爭力了,別的不說,輿論壓力也會讓各個投票的理事呈一邊倒趨勢。

散了會,杜佑山立起來拍了拍西裝下襬,轉身出了會議室。武甲緊跟其後:“杜老闆,你有什麼打算?”

“沒打算,這屆會長沒法爭了,我拱手讓他。”杜佑山臉色很差。

魏南河在他身後喚道:“杜老闆!”

杜佑山停住腳步,僵硬的神情勉強緩了緩,違心地誇道:“南河,你師弟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過獎了。”魏南河場面上的話一套接一套:“他還年輕得很,需要磨練呢,但肯定是比我們倆有出息,江山備有人才出嘛。”

杜佑山乾笑兩聲:“我有事,先失陪了。”

“等一下,我還有事想問問,”魏南河踱過來,問道:“那副棺材的富豪買家,什麼時候打算脫手。”

杜佑山見自己的計劃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也不心慌,皮笑肉不笑得扯扯嘴角,回頭且走且說:“這個月底吧,魏教授有興趣可以來湊湊熱鬧。”

“杜佑山,”魏南河繞到他面前:“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那副棺材,我奉勸你不要賣出去。”

杜佑山調侃道:“不賣,留著給我自己用不成?”

“你賣出去的東西夠多了!”魏南河平靜地看著他:“你也知道,賣出去簡單買回來難,當年那尊汝窯觀音,你這輩子也買不回來了!別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一提起自家家傳的汝窯觀音,杜佑山心裡登時一陣刺痛,牽帶著面上的神情驟變,沒法再偽裝和善,“我賣什麼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而且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魏南河寸步不讓:“錯了,你賣什麼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有沒有後悔你自己知道!”

杜佑山冷笑:“說完了?魏南河,我買回來的東西不比你少,你別給老子裝高尚!”

“以藏養藏無可厚非,但你倒騰的不是普通古玩,不能憑自己的喜好決定它們的去留。”

“我的東西,我為什麼不能做決定?”

“我不想給你扣太大的帽子。”

“文化漢奸嘛!”杜佑山指指自己的腦袋,語氣戲謔:“我問你,去年十五箱西漢隨葬品走私到日本,船都快進公海了,是誰追回來的?還有那年的海撈瓷,政府還沒得到訊息就遭漁民盜撈哄搶,是誰派人控制了小漁村,一件不漏全保下來的?更遠的事也不提了,要不是在下適當做幾把漢奸,哪來的財力?魏教授您天天上課賣嘴皮子,倒是有幾個錢幹大事?頂多就是僱人從我眼皮底下盜撈了一百多個盤子?我睜一眼閉一眼隨你去了,你倒是覺得自己忒偉大!”

魏南河竟然被噎得無言以對。

“回去教你的課吧,拿穩工資最重要。”杜佑山得意地挑起眉毛,“閒暇時間做幾件像樣的高仿賣給我,賺些外快零花零花就該知足了。”

“我和你的合作,到今天為止結束。”魏南河既好氣又好笑,真想一拳揍在那張欠扁的臉上。

杜佑山誇張地拉長尾音:“呀哈?在下心直口快,不慎冒犯了魏教授,你也沒必要和我賭氣嘛!”

魏南河在自己手掌上寫下一個數字:“看清楚,這是你欠我的錢,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