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殺用盡了力氣抱緊他,轉身把他放倒進單座沙發,兩個人的呼吸交織,唇舌相貼,久違了五年的熱血澎湃一瞬間點燃了。五年來他們之間只有分離和想念,這個吻意味著不會再分離,不會再想念,宣佈他們能重新開始,好好相愛,段殺沒法形容自己的欣喜若狂,慌亂得不知該作何承諾,只得在換氣的間隙笨拙地說幾個含糊不清的字,就又粘上了對方的嘴唇。
正吻得熱火朝天,柏為嶼一如既往地煞風景,掙脫開抹抹嘴巴嘀咕道:“段和在樓下等呢,我走了。”
段殺乾瞪眼:“去哪啊?”
柏為嶼整整衣服,“去賭博。”
段殺一分鐘也不想和他分開,拽著他可憐巴巴地求道:“別走。”
“鼻涕蟲,你別粘!”柏為嶼不由分說地站起來:“老子今天手氣正好呢。”
段殺只恨不能把這翹首企盼五年的人融進自己的身體裡二十四小時不分離,要是以前早就使出強權手段了,但現在他不敢忤逆柏為嶼的意圖,縱然一顆心猶如丟進沸水裡滾了幾滾,也只能千不甘萬不願地任由柏為嶼拍拍他的臉,吊兒郎當地走了。
手中懷裡舌尖的溫度都還在,人走了,病房裡一下子降溫十度,段殺躺回床上發愣,莫名歸罪於那個該死的弟弟,給他送來歡喜又立刻帶走了,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十幾分鍾後,柏為嶼回來了,沒說話,先比了兩個中指。
“怎麼了?”段殺精神抖擻地坐了起來。
柏為嶼殺氣騰騰:“段和跑了!這麼晚,害我打不到計程車!你說你弟賤不賤?”
段殺面無表情,連連點頭,毫無人性地表示自己弟弟確實很賤,心裡情不自禁地傻笑。
剛才那滿腔的□冷卻了,柏為嶼躺下窩在段殺身邊,自言自語:“下飛機後就沒一分鐘休息,讓我睡睡。”
段殺換個較為舒服的姿勢,側身攬著柏為嶼,沒一刻老實,一會兒嗅嗅他的氣息,一會兒吻吻他唇角,一會兒又伸手探進他的T恤裡摸了後背又摸腰,精力充沛萬分,像多動症兒童對著一個碩大的果凍,想吃捨不得吃,想咬又無從下口。
“別粘!”柏為嶼不勝其擾,胡亂在他臉上抓了一把,“小空叫我明天一定要出席漆藝館開館剪綵呢,這都幾點了?我要睡覺!”
段殺乖乖住了手,緊了緊手臂抱緊一些。
柏為嶼閉著眼睛,遺憾地嘆氣:“難得我今天所向披靡,還想贏一大把錢呢,段和那個賤人!喂!鼻涕蟲。”
“唉。”
“你一定要替我打他!”
“好。”段殺的口氣那叫一個堅定不移!
“阿嚏!”段和揉揉鼻子:哪個賤人在罵我?
隔日,漆藝館開館,早上八點開始就有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進出忙碌佈置,各單位贈送的花籃從門口向兩側排得望不到邊,另有上百個升空氣球掛著賀詞條幅繞博物院外圍一圈,大紅鞭炮密密匝匝地碼在石獅子腳下。到了十點多,文化圈的名人已匯聚一堂,到場的媒體人紛紛有秩序地到門外的工作人員處換取入場證,館內人聲鼎沸,會客廳兩端通往樓上的樓梯以仿古鏤花門廊攔截住來賓,對外大展廳的紅漆木門更是嚴嚴實實地緊閉著。
柏為嶼在醫院一覺睡到十點多,來不及多打理,直接在廁所用冷水洗把臉,頂著雞窩頭,穿著皺巴巴的T恤就打個計程車趕來了,到博物院門口一看,被那排場唬了一大跳,莫名地怯場,正想打退堂鼓,楊小空電話來了,開口便問:“你在哪?”
“我……”柏為嶼抓耳撓腮。
楊小空追問:“還沒來?”
柏為嶼撒嬌:“呃,師弟,人家內向啦,不想去了……”
“你敢?”楊小空的語氣陡地冷峻五十度,不容置疑地說:“曹老也在這裡,你不來後果自負!說,在哪?我派人去接你。”
“我來了我來了,馬上到。”柏為嶼大傷腦筋:“阿咩好凶哦,師兄好怕怕……”
“別廢話。”楊小空笑了笑:“快點兒。”
柏為嶼躊躇片刻,到馬路對面買個鴨舌帽戴上,偽裝自己只是路過湊熱鬧的群眾,畏畏縮縮地擠進人群裡。正如他所料,沒人多看他一眼,只當他是工作人員,他好多年沒有在人多的地方露臉了,打心底抗拒這樣排場的儀式,若不是楊小空逼迫他,他死也不會來,畢竟自己是隻過街老鼠,在這個大好日子出現,被人認出來揪住小辮子豈不是讓師弟臉上無光?
楊小空是個眾星捧月的派頭,柏為嶼想找他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