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思來想去,決定將這功勞歸於自家宿主,並十分不要臉地想道,它選的宿主就是不一般。
目前官場上的事一概牽扯不上幼寧,容侯從不站隊,擅長中庸,因曾任幾次春闈主考官,桃李滿天下,大臣間名聲也極好。
年底各府走動頻繁,恰逢太學堂休假,幼寧開始隨容夫人和幾位堂姐參加各種宴會。
容夫人與各府夫人交際,容巧音便帶著她四處認人。
說是認人也不恰當,主要便是玩兒,一個過年才六歲的小姑娘,任務只有吃吃喝喝玩玩。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次大公主舉辦梅花宴竟還邀了將軍府的三姑娘——吳芸。
誰都知道吳將軍要倒大黴,現在誰還敢輕易和他扯上干係?貴女們耳語紛紛。
有人低聲解釋,“聽說公主府的人本不讓她進,是她親自向大公主央求,冒雪站在門外,公主殿下不忍,便讓她進了。”
“大公主還是太好說話,一個罪臣之女,來這也不知想做甚麼。爹能通敵叛國,女兒也定好不到哪去。”
說話的人陰陽怪氣,被友人推了把,“你少說些,沒人當你啞巴。”
“有甚麼不能說?前陣子還忝著臉想見容世子,我可聽說容夫人早拒了這樁親事,容世子那等人物,豈是她能肖想的?”
有落井下石者,自然也有同情之輩。她們不敢明著安慰,只能暗中將那些嘲諷的人帶遠,轉移話題,好叫吳芸不再當箭靶。
見了吳芸憔悴的神色,她們也只能暗歎一聲,命運弄人。
吳芸生得美,雪膚生光,明眸善睞,性格又溫柔,不同於她爹,她的名聲其實不錯。事到如今,並沒有那麼多人因看到她的落魄而真心痛快。
權謀傾覆,今日倒黴的是她,誰也不知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
身為女子,她們猶如浮萍,只能緊緊依附於家族這棵參天大樹。
樹倒,她們也就完了。
吳芸剛從公主書房出來,所求之事沒有得到應答,她臉色頹敗,不遠處熱鬧的景象更與她的孤單隻影隔著天塹。比起以往可同眾人輕鬆談笑的模樣,此時她猶如被生生割裂,再無法融入她們。
立在原地,吳芸久久無話,任半邊臉被吹得僵硬也不挪動半步。
直到一隻輕軟的小手輕輕扯了扯她衣袖,她對上一雙清澈關懷的眼眸,“這處很冷,換個地方吧。”
稚氣的聲音勾起她思緒,一時沒回應,小姑娘又將手爐交與她,見她望來,小臉露出乾淨柔軟的笑容。
這是容世子的妹妹,容侯的掌上明珠。吳芸認出了她,閉了閉眼,唇邊無不苦澀,容世子連見她一面都不願,他的妹妹卻願對她這個素未相識的人展露善意。
“姑娘。”婢女似要提醒她,吳芸以眼神制止。
吳芸知道婢女要說什麼,她這些日子奔波其實也是在求援。吳府將傾,她的父親固然不是完全無辜,但罪名斷沒有現在所傳的那麼大,若是有個能說上話的人物能在此時稍微幫扶一二,不求完全脫罪,能保闔府性命就好。
但這人絕不會是容侯和容世子。
吳芸自認了解容侯,更瞭解容世子,容府絕不會捲入這場旋渦。她不會為了註定失敗的事,讓容世子看到自己如今落魄不堪的模樣。
隨意一抹眼,吳芸彎腰道:“謝謝。”
幼寧眨眨眼,歪頭笑道:“不用謝。”
她還沒到看懂各人憂愁的年紀,笑容純白無暇,猶如冬日飛雪。吳芸定定看她,目光在這張小臉搜尋那人痕跡,正想伸手輕輕碰觸時,已有個姑娘十分警惕地跑來,將幼寧拉到了一旁。
“你怎麼一人來了這兒?”林棠神情無奈,瞥了眼吳芸就不再理會,“你姐姐正尋你呢,快與我回去。”
幼寧只急急作了告別,就被林棠帶往梅園深處。
林棠也算了解了幼寧性子,知道和她解釋什麼吳家即將獲罪不能扯上干係之類的話定是聽不懂的,她只道:“沒人帶著,可別再亂跑了,宴會上人多,亂得很,當心被人欺負了都不知是誰。”
幼寧乖乖點頭,林棠瞧著都忍不住想,若這是自己親妹妹,說不定她也會十分疼愛。
可惜不是。
將人帶到了開得最豔的幾棵梅樹旁,林棠就站到了大公主身邊。她沒能討得太后歡心,便轉戰去了能見到的后妃公主和各府夫人那兒,成效相當不錯,只要幼寧不在場,她基本都是最討人喜歡的那位。
林棠喜歡扮演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