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跟傅淵在一起,能留活口才有鬼……
陸澄一顆心更是冷了,他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摩傅淵的,但聽陸貞訓這麼一說,也是靜下來,傅淵若是真想對謝青嵐做什麼早就做了,還能等到現在?也就是說,他們兩人是真的遇到事了。
“夜晚能行進的路程最多不過五十里,二哥哥便領著護院在相國寺方圓五十里尋找,若是發現了什麼紕漏便回來告訴我一聲兒。”陸貞訓一張小臉原本就因為守孝而消瘦,現在又有些蒼白,看著格外讓人憐惜,陸澄重重點頭:“我只願妹妹平安就好,旁的,我再也不願顧及了。”
暗歎自家堂哥真是個痴兒,陸貞訓也明白,陸澄不是不好,而是性子溫吞了。父親摳門,母親貪婪,姐姐潑辣,陸澄被壓得很辛苦,想要拼命往上爬,躋身大燕的上流,可是祖父剛愎自用,又對貴族懷有莫大的敵意。
陸家就是一道巨網,陸澄也好,她自己也好,被綁縛得緊緊的,連掙扎都掙扎不得。
陸澄當下便開始尋找,果然在離相國寺不過二十里的地方發現了滿地的血跡和不少黑衣人的屍體,連傅淵身邊小廝的屍體都在其中,陸澄一顆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也就在當日,傅丞相遇刺身亡的訊息在京中迅速傳開,太后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這訊息,一口氣沒吊上來,昏了過去;花痴的華陽長公主哭嚎著找皇帝,要皇帝給丞相表哥報仇雪恨;而權貴們一面散佈著訊息,一面加緊力度找尋傅淵,這不廢話麼?好不容易說這貨死了,萬一哪天他再出來,到時候是說他詐屍了呢?還是詐屍了呢?還是詐屍了呢?
京城中已經為傅淵的失蹤鬧了個天翻地覆,但棲身山谷之中的某兩隻自然渾然不覺此事,還在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
清晨的陽光灑在屋中,原本還想躺會兒的謝青嵐也睡不下去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鼻尖縈繞,顫巍巍的睜開眼,覺得身上暖和極了,又蹭了蹭臉旁的柔軟,見是傅淵的斗篷,也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著眼,正要喚檀心和如心來,驚覺自己並非在京中,一時也是悵惘了幾分。
“醒了?”不覺面前已經投下斑駁的影子來,謝青嵐抬頭,見傅淵的臉色依舊蒼白,但他不知何時已經換了一見湛藍色的長袍,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長髮有些許凌亂,臉上有些疲倦的意思,又看向他右手胳臂,見到沒血絲滲出來,也是鬆了口氣,起身道,“你在煮什麼?”
“這樣冷的地方,若再不吃些東西,指不定能熬到什麼時候。”傅淵笑容雍雅,一派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模樣,“昨夜睡得可好?”
“……還不錯。”謝青嵐輕輕說著,臉還是紅了起來。額……其實沒啥,就是因為怕半夜凍死或者凍傷,她昨天是縮在某人懷裡睡去的。
好吧,單看傅淵這張臉,她有種自己已經變身瑪麗蘇,即將成為女性公敵的感覺。
小鍋正吊在火堆上煮著東西,愈靠近愈聞得見香味。那湯色淡黃,不時有瑩白的魚肉在其中翻滾。原本就少吃了一頓的謝青嵐頓時覺得飢腸轆轆,盛了一碗吃下,雖說沒有作料,也避不了腥味,但卻那麼滿足。
傅淵一壁輕笑,一壁加了些柴火:“本相手藝如何?”
“好得很。”謝青嵐吃飽喝足,雙頰略微酡紅,看得人心中想入非非,“丞相不吃嗎?”
“吃過了。”傅淵輕輕說,雖是如常般微笑,但他的臉色卻是蒼白得很,看得人心疼,喉珠動了動,彷彿在強忍什麼,哽了哽方才低聲笑道,“咱們大概暫且出不去了,等著掠影來接應才是。”
“好。”此處除了太冷了些之外,其他都還挺好的。又見傅淵臉色的確不好,拾掇了碗筷,“丞相睡一會兒吧,白日我來做飯就是。”
“你來?”傅淵像是聽了什麼笑話,輕笑幾聲,咳道,“你別將□□當做野菜煮了吃我就感恩戴德了,還敢叫你來?”
謝青嵐老臉一紅:“我還沒那樣蠢吧?”
“那可未必。”傅淵一面咳,一面想到前世,這人可是日日嬌生慣養著,這輩子就算與前世不同,難道又能好到哪裡去?當下笑著搖頭起身,“我可不願沒被人砍死,被你毒死了。”
謝青嵐現在有種想把這貨的腦袋摁在這一鍋正在翻滾的魚湯中去的衝動。
出了木屋,謝青嵐這才驚歎於棲身之所的美景。清晨的陽光將萬物都鍍上了一層金色,一灣清溪在山谷之中蜿蜒,被陽光一射,一池碎金;四周山巒環繞,蒼翠欲滴,木屋前還有不知名的野花,在這秋日也傲然怒放著。
謝青嵐不覺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