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三日,劉璋使者張肅抵達洛陽,呈上劉璋的申訴奏摺,送厚禮給袁丞相。
六月四日,袁熙上表漢獻帝。聲稱已經查明,張魯心懷不軌,誣告漢室宗親忠臣劉璋,罪大惡極,罪不容赦。漢獻帝下旨,將張魯貶為庶民。酌丞相袁熙,領漢寧太守,帥雍凉兵馬,征討張魯。
六月十日,冀州大軍二十萬出洛陽。藏霸、賈詡、昌豨留守洛陽。
七月初,冀州軍抵達長安。
郭嘉已經從幷州調來大軍十五萬,加上本來的雍凉兵馬,總共三十萬,會和冀州兵二十萬,共計五十萬大軍。集合在陳倉、散關一線,隨時準備攻打漢中。
郭嘉迎出長安城,一看到我就抱住了哈哈大笑:“張魯和劉璋結下死仇了,這和袁丞相你的努力是分不開的。”
“謬讚了,謬讚了,本相也只是盡一點綿薄之力。”
黃昏,沉冥的天色,蕭瑟的秋風乍起,突又漾漾的落下略帶寒意的雨來。七月的雨,深沉中帶著一絲憂傷。又是一個七月,又是一場七月的雨。長安古舊的城門在潮溼中發出悶哼,彷彿一個發著高燒的人,無力的顫音。青石板的古道,被雨滴擊打出一連串的音符。噼裡啪啦;稀里嘩啦。去年的這個時侯也下雨,那時,我正在甄宓的門前賞花,可能陪著蔡琰寫詩——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過去了,奉孝的鬢角竟然顯出了明顯的幾根白髮。臉龐的輪廓不像以前那樣骨力清晰,歲月的飛刀,在他額頭雕刻出一絲絲紋理,眉毛粗重了,更顯得威嚴。下巴的經過修剪的短鬚健康黑亮,已經快要超過脖頸了。眼角似乎有魚尾紋。
笑著笑著,我就傷感,緩緩的伸出披著重甲的手臂,張開瘦長的手指,想抓住細膩的秋雨,但雨滴從指間無力的滑落。我不經意間問道:“奉孝,你今年快要四十歲了吧。我記得你比我大十一歲,對吧。”
郭嘉身在雍凉,總督兵馬、政治,挾制十餘郡,守土千里,掌生殺大權,一句話可以調動幾十萬兵馬。正在意氣風發、大展宏圖的時候,顯然是忘了自己的歲數的。聽了一愣,好像受不了秋雨的小鳥神態,抹一把額頭留下來的雨水,苦笑道:“剛好四十歲。”
雨雖然大,行軍速度卻不快。冀州兵的軍紀,沒有人敢把步子邁的大點。我道:“你我兄弟也有二十年了吧。”郭嘉清晰答道:“十九年,零四個月。那一年春海料峭的時節,我遇見公子的。”郭嘉的聲音有些發顫,眼前微微朦朧。他不叫主公,而稱公子,分明是想起以前的情意。我的心絃自然也是一陣晃動:“我們都已不再青春年少了。”郭嘉笑道:“你才三十歲,還早著哩。”
“奉孝你身負匡扶宇宙大才,卻屈居在我家裡八年之久,直到——”
郭嘉搶著道:“自從建安三年公子起兵,到此刻整整十一年,戰無不克,攻無不勝,克烏桓、匈奴,敗孫策、曹操。大漢四分天下有其二,我跟著你這大丞相,也算是人盡其才,此生無憾也。”
我道:“待攻佔了漢中,即刻封你為漢中侯。不枉你我兄弟一場。”郭嘉不置可否,卻莫名其妙道:“想不想過幾天安逸日子。”
我笑道:“你的心思我知道,待入川之後,養兵歇馬與民休息三年,你看怎樣?”郭嘉笑道:“知我者,丞相也。”
大軍入長安,停滯五日沒動靜。
郭嘉和徐庶又來見我:“方才推算過太乙數,今年歲次紫薇,罡星在北方,昨夜有五星現世;又觀天象,冀州分野燦若天河,爍爍閃光,乃大吉之兆。主公為何駐兵秦川停滯不前也?”
郭嘉激動道:“五星現於北方,利中原,主公不日將得天下也。”兩人不讓我說話,徐庶又道:“事不宜遲,八月將有大霧,山谷轉戰,不利於我軍。”
好,我等的就是大霧,沒有這場霧。仗還不好打呢。
“我還沒想好,由那條路入東川。”
郭嘉氣道:“你想個屁,我早就替你想好了,你照著做就行了。”我怒道:“不早說,貽誤軍機當斬首。”郭嘉道:“我貽誤軍機,不是你下令原地待命嗎?委過於下,豈是明主所為。”我笑著對徐庶道:“我有委過於下嗎?”徐庶搖頭道:“沒聽見。”郭嘉拍著徐庶肩膀道:“元直,果真佞臣,非正人君子也。”
郭嘉指著牆上地圖道:“秦川入漢中有三條路最好,第一由湄城出子午谷直取漢中城固,然後徐圖南鄭。這條路可以繞過陽平關,但子午谷地形險惡,山勢難行。就算是大晴天,也難見天日,趕上陰雨連綿更是陰慘慘有如地獄。七月正是秦嶺雨季,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