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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部分

一萬人來,自然要一萬人去。到了南方後,他們的部隊將會被打散,分別安插進不同諸侯的地盤裡,紮下根來。介入到南方的軍事勢力中。

而南方這一萬楚軍,進入了北方,自然會在各處關卡城池協防幫手,這也算是南北雙方,互相監督,互相容忍的一種方式。

柳恆在秦旭飛之後。也同楚國的君主行禮參見,然後很乾脆地與秦旭飛和方輕塵道別。

這樣地分別。誰也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然而,除了淡淡一聲保重,便再也沒有其他的言辭。

這一對最好的朋友,背轉了身。各自策馬揚鞭。為著同樣的目標,奔赴在自己的道路上,誰也不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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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駕行了一路。入夜方才休息。沿途驛站官府,無不盡心盡力侍奉,但是秦楚的護送軍隊極多,如果都要地方官員照顧安置,擾民太甚。於是雙方都在城外紮營。為著表示秦楚一體,還有意把營寨連在一處,不分彼此,雖說雙方地士兵都極之不自在,不過硬著頭皮,勉勉強強,也只得挨著一塊過了。

只是這一晚上,秦軍帳蓬靠著楚軍帳蓬,怕是誰也不敢睡覺,人人把刀子墊在腦袋後頭當枕頭用了。

秦旭飛當然也知道這種情形,不過卻也不打算出面安撫大家的不安。這種事,大家總是

地,苦口婆心地勸,倒不如讓天長日久的時間,悄悄生硬和尷尬。

生活自己就是一條鞭子,會逼得人不得不去做一些不願做的事,接受自己不願接受的人,面對著現實,做出自己原本不能想象地改變。連那個飛揚地好戰的,嚮往輝煌勇武,鐵血歲月的秦旭飛,最終都只得甘心在政務中磨盡一生鋒芒,其他人,又怎能不變。

這個夜晚,秦軍楚軍輾轉難眠,而秦旭飛根本就不曾試圖入眠。他揮退所有地從衛,一個人在營間徐徐漫步。

晚上的軍營,很安靜。所有人都睜著眼睛沉默著,所以,連呼嚕的聲音也沒有。

秦旭飛有點不習慣。他想,他是在擔心柳恆了。

不管表面上如何維持一團和氣,多年的征戰所造成的敵視情緒都積壓在所有楚人心中,就這樣人單勢孤地進入南方,就算那些上位的諸侯待以貴賓之禮,下層武將,士兵,百姓的仇視和為難想來都是數不勝數的。

千目所視,千夫所指,在這樣的局面中,努力生存,努力維護表面的和睦,同時還要小心觀察一切,防備任何可能的變故,保證與北方秦軍的通訊順暢,這其間的艱難困苦,可想而知。

秦旭飛為著遠去的友人黯然負歉。

未來的生活,必是艱難險阻,波折重重,他是如此,他也是如此。而且,不能再互相扶持。

想想未來他必須要在他不熟悉的政務中,牢牢抓住權力,努力保證所有秦人的利益,他便稍微有點心虛。這些他最不擅長的事。他真的可以做好嗎?縱然可以每天勉強應對。可是以後再沒有機會去真刀真槍,沙場建功,所有的智慧心力,只能用來在朝堂上同人勾心鬥角醜態百出,這樣的生活,又究竟要有多長。

應該只需要忍耐十年吧?

他神思渺渺地想著。十年之後,秦人的根基該紮下了吧,他們應該都已經娶妻立業,生兒育女,融入了這片土地,安身立命,再也不能被輕易拔除了吧。而十年之後,隨著他的那批精銳之師年華老去,銳氣不再,那麼他……

他有些淡然地笑一笑,在月色下,漫無目的,信步而走。

坐下來談判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處於劣勢。心中執念太深,什麼兵法技巧都成了無用的教條。

為將者忌霸心太重,但也同樣忌仁心太重。他不是不明白。可是這支沒有國家來依靠,沒有國家可守護,沒有補充沒有後援的軍隊,每一個人,他終究都不能捨。是因為他才累及全軍如此,當一條所有秦人的退路擺在面前時,他又怎麼能夠拒絕?

就算明知他將要孤立朝堂,在漫長的歲月中,讓楚人一點一點把政權爭取回去。

就算是明知隨著楚國的元氣漸漸恢復,秦軍的青春漸漸流逝,他的權柄寶座,也將日漸動搖,直至最終崩毀。

史書上,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多少才俊之士,在本國不得志,卻在異國出將入相,風光一時無兩,然而,善終者又有幾人。就算你能做得再多再好,身邊的人也永遠記得你是異類。付出的心力再深再重,只要有一絲行差踏錯,在遙遠異國,沒有根基的人,就可以被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