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兩次放我鴿子!這次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可不原諒你!”她故作輕鬆地數落著,就像平時的嬌嗔。
他卻仍然淡漠地站在原地,對她的示好置若罔聞。
“璟然……”她有些害怕地低喚了聲,走過去牽了牽他的衣角:“我沒有生你的氣。”
“不,你應該生我的氣。”他終於開口,聲音卻比平時低了很多,宋予喬聽得一陣心慌,連忙說:“我真的沒有生你的氣。”
他轉頭看她,眼裡有紅紅的血絲,整張臉也看起來憔悴很多。宋予喬被這樣的他嚇到,卻見他的眼神越發厚重、深邃,像是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彷彿在瞧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你怎麼了?”她問他。
程璟然突然伸手抱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好像做錯了很多事,你生氣是對的。”
“沒有,我說了我沒有生氣!”她也回抱著他,感受著他的心跳和體溫,漸漸沒那麼害怕了。“對了,我的畫呢?你可別耍賴!”
“沒有畫了。”
“什麼呀,你又騙我,你藏哪了?”
“真的沒有了,我扔了。”
她一下子愣住,他卻仍緊緊地抱著她,依戀地埋在她的肩窩處。
“宋予喬。”他輕輕地喚著她的名字。“以後你會找到一個更好的男朋友,你會過得比現在更幸福的。”
“你在說什麼?”即使提前預料到了,她仍然是震驚的。
他的氣息離得那麼近,卻又那麼縹緲,一點一點從她指尖流去。
“我們分開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那你想和誰在一起?”她傻傻地問他,眼淚早就無聲地滑落。
他慢慢鬆開她僵硬的身體,固執地背過身去,不看她,也不給她看。
靜默一瞬,他答:“江琳。”
宋予喬就那樣離開了,沒有絲毫的糾纏,也沒有糾纏的必要。
江琳。她的腦子裡一瞬間就浮現出她驕傲豔麗的臉,她娉婷窈窕的身姿,她與他比肩而立討論繪畫技巧的自信和風采。
一個宋予喬又怎麼比得過她?
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程璟然靜靜地站在原地,並未去追。涼亭裡空曠到只剩他一人孑然獨立的身影,清晨的風迎面吹來,遠處的朝陽還未升起,他的眼底一片濃濃的陰鬱。
“你會找到更好的人,會擁有更美好的愛情,但絕不是我。”
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之後的某天,程璟然和江琳正式高調地在一起了,而與此同時,宋予喬申請的與H大交換生名額稽核成功。
她拖著一個行李箱,孤身一人,飛向了遙遠的H市。
整整四年,再也沒有回來。
最開始的時候,她一個人也不認識,趙靜也打電話過來罵她,罵她慫,被人撬了牆角就只會跑。罵她薄情寡義,她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抵不過一個程璟然,她竟然就這樣瞞著她拋下她走了。
她說:“我趙靜就當瞎了狗眼,認識了你這麼個人,從今往後,我們恩斷義絕!你就算過得再苦再慘也別給我打一個電話,我一丁點都不會可憐你!”
那段時間她天天哭,夜夜失眠,甚至嚴重到去看了心理醫生。
但再苦也是一個人挺過來的,在漫長的人生歲月裡,她終歸要適應一個人的生活。毫無主見的她學會了獨立,成功辦理了轉學手續,徹底留在了H大。她一個人打工做兼職,一個人去圖書館自習看書,一個人當助教學校裡外地跑,一個人盯著一群比她小不了多少的頑劣學生。
可是所有的事情只是治標不治本而已,她心裡留了一個執念,留了一個放不下解不開的心結。
最後,她放棄了H市的一切,飛躍萬里重新回到故土,只是想尋找一個答案。
一個隱藏多年她不肯相信的答案,一個讓她徹底死心的答案。
程璟然不愧是程璟然,無論過去多少年都不會讓她失望。
她果真徹底死心了。
☆、再見
宋予喬睜開眼的時候,夢醒了,也結束了。
藍色的窗簾敞開著,晨光透過薄霧從窗外照射進來,難得是個晴天的樣子。
屋裡有好聞的水仙花的味道,窗臺上還掛著一盆吊蘭,宋予喬坐了起來,身體還是軟軟的沒有力氣。
這裡已經不是昨天簡陋的急診室了,看起來是換了一間正式的病房。
牆角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