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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拜散騎侍郎,累遷散騎常侍、河內太守,入為屯騎校尉、右軍將軍,轉侍中。

石崇以功臣子有才氣,與楷志趣各異,不與之交。長水校尉孫季舒嘗與崇酣燕,慢傲過度,崇欲表免之。楷聞之,謂崇曰:“足下飲人狂藥,責人正禮,不亦乖乎!”崇乃止。

楷性寬厚,與物無忤。不持儉素,每遊榮貴,輒取其珍玩。雖車馬器服,宿昔之間,便以施諸窮乏。嘗營別宅,其從兄衍見而悅之,即以宅與衍。梁、趙二王,國之近屬,貴重當時,楷歲請二國租錢百萬,以散親族。人或譏之,楷曰:“損有餘以補不足,天之道也。”安於譭譽,其行己任率,皆此類也。與山濤、和嶠並以盛德居位,帝嘗問曰:“朕應天順時,海內更始,天下風聲,何得何失?”楷對曰:“陛下受命,四海承風,所以未比德於堯舜者,但以賈充之徒尚在朝耳。方宜引天下賢人,與弘正道,不宜示人以私。”時任愷、庾純亦以充為言,帝乃出充為關中都督。充納女於太子,乃止。平吳之後,帝方修太平之化,每延公卿,與論政道。楷陳三五之風,次敘漢魏盛衰之跡。帝稱善,坐者歎服焉。

楷子瓚娶楊駿女,然楷素輕駿,與之不平。駿既執政,乃轉為衛尉,遷太子少師,優遊無事,默如也。及駿誅,楷以婚親收付廷尉,將加法。是日事倉卒,誅戮縱橫,眾人為之震恐。楷容色不變,舉動自若,索紙筆與親故書。賴侍中傅祗救護得免,猶坐去官。太保衛瓘、太宰亮稱楷貞正不阿附,宜蒙爵土,乃封臨海侯,食邑二千戶。代楚王瑋為北軍中候,加散騎常侍。瑋怨瓘、亮斥己任楷,楷聞之,不敢拜,轉為尚書。

楷長子輿先娶亮女,女適衛瓘子,楷慮內難未已,求出外鎮,除安南將軍、假節、都督荊州諸軍事,垂當發而瑋果矯詔誅亮、瓘。瑋以楷前奪己中候,又與亮、瓘婚親,密遣討楷。楷素知瑋有望於己,聞有變,單車入城,匿於妻父王渾家,與亮小子一夜八徙,故得免難。瑋既伏誅,以楷為中書令,加侍中,與張華、王戎並管機要。

楷有渴利疾,不樂處勢。王渾為楷請曰:“楷受先帝拔擢之恩,復蒙陛下寵遇,誠竭節之秋也。然楷性不競於物,昔為常侍,求出為河內太守;後為侍中,復求出為河南尹;與楊駿不平,求為衛尉;及轉東宮,班在時類之下,安於淡退,有識有以見其心也。楷今委頓,臣深憂之。光祿勳缺,以為可用。今張華在中書,王戎在尚書,足舉其契,無為復令楷入,名臣不多,當見將養,不違其志,要其遠濟之益。”不聽,就加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及疾篤,詔遣黃門郎王衍省疾,楷回眸矚之曰:“竟未相識。衍深嘆其神俊。

楷有知人之鑑,初在河南,樂廣僑居郡界,未知名,楷見而奇之,致之於宰府。嘗目夏侯玄雲“肅肅如入宗廟中,但見禮樂器”,鍾會“如觀武庫森森,但見矛戟在前”,傅嘏“汪翔靡所不見”,山濤“若登山臨下,幽然深遠”。

初,楷家炊黍在甑,或變如拳,或作血,或作蕪菁子。其年而卒,時年五十五,諡曰元。有五子:輿、瓚、憲、禮、遜。

輿字祖明。少襲父爵,官至散騎侍郎,卒諡曰簡。

瓚字國寶,中書郎,風神高邁,見者皆敬之。特為王綏所重,每從其遊。綏父戎謂之曰:“國寶初不來,汝數往,何也?”對曰:“國寶雖不知綏,綏自知國寶。”楊駿之誅,為亂兵所害。

憲字景思。少而穎悟,好交輕俠。及弱冠,更折節嚴重,修尚儒學,足不逾閾者數年。陳郡謝鯤、潁川庾敳皆俊郎士也,見而奇之,相謂曰:“裴憲鯁亮宏達,通機識命,不知其何如父;至於深弘保素,不以世物嬰心者,其殆過之。”

初,侍講東宮,歷黃門吏部郎、侍中。東海王越以為豫州刺史、北中郎將、假節。王浚承製,以憲為尚書。永嘉末,王浚為石勒所破,棗嵩等莫不謝罪軍門,貢賂交錯,惟憲及荀綽恬然私室。勒素聞其名,召而謂之曰:“王浚虐暴幽州,人鬼同疾。孤恭行乾憲,拯茲黎元,羈舊鹹歡,慶謝交路。二君齊惡傲威,誠信岨絕,防風之戮,將誰歸乎?”憲神色侃然,泣而對曰:“臣等世荷晉榮,恩遇隆重。王浚兇粗醜正,尚晉之遺籓。雖欣聖化,義岨誠心。且武王伐紂,表商容之閭,未聞商容在倒戈之例也。明公既不欲以道化厲物,必於刑忍為治者,防風之戮,臣之分也。請就闢有司。”不拜而出。勒深嘉之,待以賓禮。勒乃簿王浚官寮親屬,皆貲至鉅萬,惟憲與荀綽家有書百餘帙,鹽米各十數斛而已。勒聞之,謂其長史張賓曰:“名不虛也。吾不喜得幽州,喜獲二子。”署從事中郎,出為長樂太守。及勒僭號,未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