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華里·韓府。
一陣門鈴響起。
一位年紀略大的婦女從裡面邁著小碎步快步而來,韓家沒有管家,管事都是夫人許馨,還有許馨孃家帶過來一個老丫環。
如今也是府中的廚娘,蘭姐。
除了韓良澤的司機之外,家中還僱了一個花匠,一個星期也就來這麼一回,收拾一下花園,這一家是能省則省,摳門的緊。
蘭姐拉開鐵門上的一個小視窗,對門外的來人問道:“先生,你找誰?”
“是韓局長家嗎?”
“是,你我們老爺有事兒嗎?”蘭姐警惕的問道,自從韓良澤正是當了局長後,來家找他的人多了,拜訪也多了。
可不能隨便什麼人都放進來,尤其是沒見過面的陌生人。
“在下姓多,是韓局長的舊友故人。”來人摘下帽子,微微一彎腰,十分有禮貌的介紹自己一聲道。
“多,這還有人姓多的?”蘭姐也是有件事的,活了半輩子了,還真沒見過有人姓“多”的,打心裡不相信。
“這位女士怎麼稱呼?”
“叫我蘭姐就行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還隔著一道鐵門,這人也不能把自己怎樣,蘭姐點頭一聲。
“蘭姐,請相信我,我真是韓局長的故人,不信的話,你把這個拿個韓局長看一下,他就知道了。”姓多的先生地上一封名帖過去。
蘭姐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了過來:“你等著,我去給你問一下。”
韓家客廳。
韓良澤跟老婆許馨把從劉金寶處打聽到的情況說了一遍,許馨拍著胸口說道:“幸虧羅耀這小畜生沒被派回江城,不然他又要纏著咱們家韓芸,那就麻煩了。”
“韓芸都已經跟胡家公子成親了,他纏著有什麼用?”韓良澤哼哼一聲道,“我就是沒想到的是,他去的這個特訓班居然是戴老闆辦的,早知道的話,絕不去求顧墨寒推薦他去了。”
“你一個堂堂警察局長,還怕他軍統一個小小特務?”許馨不依了,有些不高興道。
韓良澤嘆了一口氣:“我當讓不用怕他,他就那點兒本事,這輩子估計連戴老闆的面都見不上一面,我擔心的咱們家往後的處境。”
“你現在是局長,有什麼可擔心的。”許馨欣賞著自己十根纖纖玉指,這女婿送的外國化妝品就是好要,這用了面板比二十歲的時候還要嫩呢。
“你知道什麼,日本人就要打過來了,這江城只怕是守不住的,我是夏口警察局長,難道還能跑了不成?”韓良澤心中不快,忍不住爆發了一次。
“咋了,這老蔣自己都跑山城去了,還不讓別人跑不成?”許馨潑辣的性子上來了,口無遮攔的道。
“你小聲點兒,老蔣那是你能叫的嗎?”韓良澤臉色一變,忙道,“得叫蔣委員長。”
“得了吧,還蔣總司令。”許馨不屑的冷笑道,“我看吶,這國民政府的江山遲早會葬送在他的手裡。”
蘭姐從外面拿著名帖進來,兩人迅速收了聲。
“老爺,外面來了一個自稱是姓多的人,說是您的舊友,還給了我一張拜帖。”蘭姐遞上拜帖稟告道。
“姓多的?”韓良澤也發懵了,自己從來就沒有一個姓“多”的友人呀,這奇了怪了,但還是伸手接過了拜帖。
拜帖上就一句話: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這是唐代詩人王維的《送元二使安西》七言絕句中的後兩句,這也是他最喜歡的一首詩。
但是知道自己喜歡這首詩的人並不多,除了過去的同學之外,如今還記得的,就真沒幾過了。
姓多的?
自己同學當中哪有姓“多”的,真是奇哉怪哉。
“怎麼了,老韓?”許馨關心的問道。
“奇怪,我不認識這個人呀,我的同學和朋友中,沒有一個是姓多的,可是,這兩句詩又確實是我最喜歡的,難道真是我的故人?”韓良澤左思右想,還是不得到要領,“蘭姐,這個人長什麼樣?”
“四十歲上下,個子不高,圓臉蛋,穿著打扮倒是個體面人,說話也十分有禮貌。”蘭姐道,“就是說話的口音不像是咱們江城這邊的。”
“不是江城人?”韓良澤犯嘀咕了,這個時候,誰會來拜訪他呢?
“老韓,要不然,你去見一面,不就知道是誰了嗎?”許馨提醒道。
“這不知道是誰,冒然去見……”
“那乾脆讓蘭姐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