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沒有醒。
“風吹草地,牛羊成群,這片草原裡要是多一個駿馬飛馳的你,會更美,會更好。”
我在草地上弄了個簡易的睡榻,將小黑抱在上面,他的頭枕在我的腿上,我伸手給他遮擋著太陽的光線。
他的睫毛並沒有顧清禹的長,卻很有弧度,就像小刷子一樣。
只是,他那小刷子一樣的睫毛下那雙眼睛沒有睜開……
第四十日,我們到了山丘,山丘裡蟲鳴和風吹樹木的聲音格外清晰,合奏成了不一樣的曲調,時而氣勢如虹,時而靜謐成歌,山丘裡的夜晚帶著深深的涼意,我給小黑披上了披風。
拿著他的簫,有模有樣地學著吹,偏頭看著他,“若是你一開始就教我,現在我就可以給你吹了……”
黎青衫一路隨行,因為我不敢賭,不敢拿小黑來賭。
黎青衫在遠處的篝火處烤著剛才打來的野味,肉香隨風飄,甚香。
香味勾起了我的饞蟲,卻也沒能把小黑誘醒。
不過才四十天,我不住地告訴自己,不怕,四十天嘛,黎青衫也說了小黑的脈象平實的,說明他身子慢慢地好了起來,至於什麼時候醒著就只是緣分了。
……
春來秋去,寒來暑往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在腳下滑走。
小黑沒有醒,我也習慣了陪著沉睡中的小黑,早已經成了一種本能。
這個冬日,格外的冷。
屋外都是厚厚的雪,門外的兩棵大樹枝椏也都被積雪給壓彎了腰。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反倒是把所有東西都給映得亮堂。
屋子側面的院子裡還種了些蘿蔔,我看著床榻上的小黑,起身走到廚房對黎青衫說,“黎哥,屋裡炭沒多少了。”
黎青衫放下手中拿著的小斧,扭頭對我說,“我這就去張家買點兒!”
每年冬日,外面都會在一個地方落腳,這三年來都是這麼過的。
黎青衫披著斗篷擋雪而去,我帶著斗笠,拿著小鋤頭和提籃朝著外面的院子走了去。
雪雖大,但是這個時候的蘿蔔格外的甜,蘿蔔燉排骨是極好的。
弄完一切,我開啟地窖地小門,順著樓梯走了下去,拿了顆大白菜,還有幾顆土豆,折身回來。
將東西放在廚房裡,我麻溜兒地把那些東西給清洗乾淨切好,然後生火做飯。
因為炭沒了,我擔心小黑會冷,擦乾了手快步去了小黑的屋裡想要給他掖掖被角。
當我來到房門口掀開垂布走進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頓時急了。
床榻上的人不見了,被子被掀開,床邊地上那雙不曾見人穿過的鞋子不見了。
“小黑!”
我轉身跑了出去,追到了外面,大雪紛飛,白茫茫的有些刺眼。
踩在那些雪地上,腳陷下去很深,前面也有著腳印,這些腳印刺激著我不停地喊不停地跑。
“小黑,你醒了是不是,我是月兒!”
跑出了小屋好遠好遠,前面的路是斜坡,我站在高處,向下看了去,發現那前面很遠的下面,有個隱約看著像是人,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直接一個衝擊而後身子向後一倒,直接用滑的滑了下去。
世間最慢的距離也就是你在我視線裡,我卻遲遲找不到你。
離那身影越來越近,心一時高高衝起,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放了下來。
直到看見那個人朝我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他朝我伸出了手,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怎的也不怕涼,還是這麼毛毛躁躁!”
久違的笑,久違的眼,久違的聲音,久違的小黑……
我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用勁兒將我給拉了起來,詫異地說了一句,“怎生重了不少?”
我急忙點頭,“冬天吃得多嘛!”
我不敢說不是我重了,而是你就這樣睡了三年,吃的全都是藥以及黎青衫想出來的法子喂進去的一些些米水……
你這三年完全可以說是什麼都沒吃上,又哪裡來的力氣拉我?
我緊緊地擁著他,吸了一口氣,“外面冷,我做了蘿蔔燉排骨,你嚐嚐可好!”
小黑笑著點頭,我攙扶著他一步一步蹣跚地走了回來。
在半道上就遇上了黎青衫,黎青衫見到我們時鬆了一口氣。
晚飯,一張粗木桌子,三張木凳子,一餐簡單的吃食,卻吃得我眼裡心裡滿是酸澀。
這三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