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我一個哆嗦將手裡的筷子放下,乾嘔著想要將喝下去的酒給吐出來。
倏地,溫熱的大掌附在我手背上,我身子一顫飛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跌退了兩步,“顧清禹你別過來,我……”
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難不成我要告訴他——顧清禹,你乖乖喝酒,我要把你灌醉了丟青樓去。
誠然,這樣的話我斷然不敢說出口。
這話要是說了出來,指不定被丟去青樓的就是我了!
我一個閃身逃出了房間,好死不死地在門口撞上了纖纖。
她一見我,甚是兇狠的眼神就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插我身,刺的我身子一涼。
也不知是為何,此刻卻沒了那時候欺辱她的勇氣。
我本不欲與她再做糾纏,可手卻被她給拉住。
“少夫人,纖纖是來辭行的。纖纖本就是薄命一條,當不得少夫人為纖纖求姻緣!”說著她刷地就跪在了我的跟前,我連連後退了兩步,有些不明白她這麼做的意味是何!
她口中的話和她剛剛那凶神惡煞的眼神不相符合啊!
我心裡疑惑地想著,都說眼睛是人的心靈,這眼睛是最不會藏東西的!
故此,我雙手環抱著看著跪在地上的纖纖,“你辭行與否和我沒有多大幹系。哪怕是你被顧清禹收了做妾,我也不欲對你如何!”
反正我都打算踹了顧清禹一個人去邊關了,他有什麼妾和我著實沒關係的。
忽然想起來顧清禹還在屋裡,喝了不少酒也不知醉了沒。
我弓著身子湊近纖纖,“別說我沒幫你,顧清禹剛剛喝了不少酒,這酒能作甚,纖纖姑娘應該比我懂吧!”
“你!”她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冷笑了一聲,轉瞬臉上的笑帶著惶恐和驚喜,柔聲柔氣道,“少夫人當真願成全纖纖?”
在纖纖柔聲話語之際,輪椅軲轆轉動的聲音也一併響起,猶如是配樂!
既然狠話都說了,再狠些又何妨!
我直起身對上顧清禹的眸子,就這樣靜靜地對視了片刻,而後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纖纖,“本小姐一言九鼎,不要的東西還談不上成全二字,你要便拿去!”
我轉身便走,走前沒錯過顧清禹那受傷的眸,眸子裡浸滿了淚,卻被他眼眶倔強地囚著淚不滑落下來。
我原以為我說了這般話心裡會很是舒暢,我以為我一點兒也不在乎。
說出口時的那暢快感卻在轉身的那一瞬就煙消雲散,周身的力道仿若都被抽乾了。
我忘了我怎麼走出顧清禹這方院子的,偌大的丞相府我無處容身。
我也不知我是怎麼了,明明是大快人心的事,可是說了那樣的話我這心裡卻空空的,彷彿什麼東西丟了一樣。
也不知怎地就走進了琴瑟小築,回到了婚房。
裡面成親時掛著的那些紅綢還是紅色,我走到床邊看著那疊放整齊的被子,心裡升起一股子不明白的意味。
我瘋了一樣地摸遍了身上,卻發現沒有打火石。
聽著外面有聲音,我猛地跑了出去,見是豎琴想也沒想便上手摸豎琴的袖口,“火,給我火!”
“小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終是從豎琴的身上找到了打火石,我抽腳折身回屋,蹲在床邊打了火便要燒被子!
火才打燃就被豎琴給吹滅,豎琴死死地拉著我,“小姐,這被子燒不得。這是姑爺新換的……”
“閉嘴,你閉嘴,別和我說他……”
他顧清禹現在會在做什麼,佳人一心想嫁他,喝了酒的他又怎麼把持得住?
不知是我自己肝火旺盛還是因那酒的緣故,我異常瘋癲。
豎琴好不容易將我給按在了圓凳上坐了下來,我一個人靜了好一會兒長長吁了一口氣看著豎琴,搖著頭,“晚了,琴兒我和顧清禹完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小姐你別嚇我!”
面對一臉寫滿擔憂的豎琴,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我把顧清禹給那個女人了。”
心已經有些麻木了,可是這眼淚卻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我伸手一抹淚,仰頭想要將這眼淚給逼回去,“本來就要和離,他本來也不是我的……”
忽地一個陰影擋在了我身前,我仰頭看著站起身的豎琴,一時的不解和疑惑!
下一刻肩胛被豎琴給把住,她將我直接從圓凳子上提了起來,“你不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斷不會這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