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能進去,老婆子我應該能進吧?”
眾人回頭,方仲第一個叫出聲來:
“太妃娘娘——”
卻是謝太妃,正顫巍巍站在那裡。她的身邊,則一左一後站著兩個美麗女子,一個柳眉杏眼英姿颯爽,另一個則雪膚花貌、容光逼人,不是四皇妃謝暢並希和又是哪個?
裘妃臉上瞬時血色盡失——到底發生了什麼!謝太妃之前明明是苟延殘喘,說是吊著一口氣也不為過,怎麼會這麼快就能醒來不說,還可以下床了?
難不成,是那楊希和?!這般想著,瞪著希和的眼神恨不得吃人一般。
謝太妃揚眉,眼神刀子似的刮在裘妃身上:
“這麼不開心?是不是嫌老婆子在床上躺的時間太短了?還是說,連我,也不算皇上的家人,沒資格進去陪皇上?”
一番話說得裘妃腿一軟,虧得姬晟一旁攙住:
“母妃說哪裡話,不過是想著母妃身子骨弱,若是過了病氣,怕是,怕是不好……”
“有什麼不好的?”謝太妃一步一步走上臺階,“這皇宮,我們娘倆也住了五十多年了,什麼事沒經歷過?早年那些七災八難的,我和皇上都能扛過去,沒道理現在江山穩固,上下歸心,內有方公這等能臣,外有楊澤芳那般國士,我們娘倆還會折在那些見不得人的壞東西手裡!”
說道最後,聲音陡的提高。
到了這會兒方仲已然確定,所謂“皇上臥病在床”一事,怕是真有貓膩。
當下再次跪倒,傲然道:
“太妃只管進去守護皇上,臣雖老朽,照樣能護得了皇上和太妃的安全。”
其他人也跟著再次跪倒。
裘妃心裡翻江倒海一般,一時後悔不該太過心軟,沒有早早送了謝太妃歸西,一時又後悔,明知楊希和同謝暢關係親密,如何要同意她們倆住到一處?一時又恨手下太過廢物,竟是在眼皮子底下讓這兩人鑽了空子……
好險沒把銀牙咬碎。只眾目睽睽之下,卻也無計可施,只得強壓下內心的驚恐,衝謝太妃哭道:
“母妃如何要說這般扎人心窩的話?皇上病倒,我恨不得能以身相替……我的心,和母妃擔心皇上的心,是一樣的啊……”
好在裡面還有澄觀,那也是個足智多謀的,只希望他能見機行事,想辦法把太妃支出去……
這般想著,抹著淚跟在謝太妃身後,往皇上寢宮而去。
渾然不知瞧著這麼多人要進去跟澄觀大師一起祈福,兩個跪在路邊的小沙彌早已是體如篩糠,哆嗦的不成樣子。
尤其是跪在後面的那個小和尚,看眾人都關注著皇上寢宮那裡,無暇他顧,身子抖抖索索的就開始往後挪,確定離開了眾人視線,竟是一弓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撒腿就想跑。
卻被方仲一下鎖定,厲聲道:
“誰?抓住他!”
登時有侍衛衝出來,一下摁住小沙彌。
同一時間,皇上寢宮裡也傳來一聲怒喝:
“裘妃大膽!你口口聲聲正在祈福的澄觀大師,眼下卻在哪裡?”
方仲吃了一嚇,再顧不得裘妃之前說的所謂禁忌,直接衝了進去,卻在瞧見房間內情形時一下愣在了那裡——
寢宮內龍榻之上,除了骨瘦如柴依舊昏睡的皇上外,也就謝太妃並裘妃幾人罷了,哪有什麼祈福的大師?
裘妃也傻了眼,如同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登時透心涼。姬晟也好險沒哭出來——
不是已經安排好了嗎,明明昨兒個澄觀大師就留宿在宮中啊,甚至那兩個小沙彌可不還在外面跪著呢嗎。
“莫不是那什麼大師,白日飛昇了?”謝太妃俯視著站在下首的裘妃,說出的話簡直和刀子一般,“還是,根本沒有什麼大師,這一切不過是你們娘倆不想讓我們見到皇上,才故弄玄虛?”
裘妃再也支撐不住,一下跪倒在地,哭著道:
“母妃您錯怪我了,我也不知道,如何會這樣?”
“不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姬晟強忍住內心的惶恐,忽然一疊聲衝外面道,“快,把那兩個小沙彌帶過來,我要問問他們……”
難不成是大師被人劫持了?不然如何就會這麼巧?是顧準,還是楊希和,或者是,謝暢?
“那兩個小沙彌竟然是殿下的人嗎?”方仲神情越發不好看,直接衝外面道,“把人押進來!”
“不用。”卻被謝太妃否決,轉頭向謝暢並希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