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因為你。”竟然還敢這樣說,真是的!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行李還真少。”左斂賢笑著,又去翻她那隻小小的行李箱。
“我的家當本來就只有這麼一點。”她無所謂地聳肩。“留在法國的部分,其實也沒多少。”
“法國……”左斂賢忽然好奇地道:“若,我不懂。為什麼你要堅持留在J&A?”說著,他站起身,走到玻璃櫃前,替自己倒之杯法國紅酒。“要嗎?從波爾多進口的。”
她點頭。“不要太多。”她怕會醉了,而且身為調香師,為了要保持嗅覺的靈敏,菸酒之類重口味的東西都不能隨便碰。
左斂賢替她用高腳杯倒了三分滿,然後遞給她。
“你都這樣一個人喝悶酒?”她忍不住笑他。
“一個人住有時候太寂寞。”他頗無奈地說道。
檀芷苦突然陷入自己的思緒。
“我懂。在法國的時候,一開始我也是這樣無助到發慌,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就覺得很害怕,想找點事情來做。喝點酒,也可以幫助入眠。”不要喝過量發起酒瘋就好。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夜色暗了,氣氛也不錯;外頭暈黃的燈光,讓她覺得有點像是回到葛拉斯的古老街道,一陣錯覺忽地襲上心頭。
“會到J&A,其實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理由。”她徐徐地開始回答他的問題,啜了一口紅酒,繼續說道:“到那裡,一開始的辛苦是不用說了,語言糟糕、溝通不良。”但她沒說出口的是,她習有幾度想要放棄一切飛回臺灣的念頭。
“但是,後來我交了個會說一點中文的朋友,他救了我。那時我生病也沒地方住,在路上連醫院都不知道怎麼去,他告訴了我……”她輕輕地勾出一個微笑,看起來很甜美。“後來發現他是香水工廠的人,我拜託了好久,讓他收留我在香水廠工作。我什麼都做過,從打雜到見習大師風範……”很苦,但是很幸福。
左斂賢也飲入一口紅酒,看著她,鼓勵她說下去。
此刻的他,一反痞性,柔和到不可思議,這讓檀芷若有想說下去的慾望。
“其實我會得到新人大賞很烏龍,是這個朋友暗地裡幫我偷偷報名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直到得獎通知寄到我的住處。那時候,我還以為是看錯,要不然就是寄錯地方了。葛拉斯這麼大,調香師又這麼多,我竟然有辦法得獎,當下我不是喜悅,而是感到戰戰兢兢。
直到頒獎典禮上,我才忍不住哭了出來,哭得淅瀝嘩啦的,超慘的。所以,後來我才決定一定要一直留J&A,就算當時有多少間香水廠重金禮聘,我全都拒絕了,這是為了報答對方……“
她說著,忽然住口,看著他。
“你為什麼都不說話?”真是的,讓她覺得自己是在自言自語,感覺很奇怪。
“我在聽你說。”左斂賢終於開了口。“若,我覺得你今天有點怪。”但他形容不上來。
“嗯?”
“從和老頭見面之後,就這樣。”他開門見山地道。
她沒說話。
沒錯,他又料中了她的心事。她今天都因那女人的照片而快快不樂,這簡直……就是吃醋;然後,現在又在這裡不知道和他胡言亂語個什麼勁。今天自己到底吃錯了什麼藥?
反正她的心情,他很少會懂的,那她說了半天又有什麼用。
“你給一個理由。”
“我沒怎樣。”她想否認。
“你有!”
“沒有。”
“有!”
“沒有。”
“有!”
“沒有。”
“有!”
“我說沒有!”
“你有!”
兩人一來一往的展開一番唇槍舌戰!
“若,說出來我可以幫你。你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沒辦法做。”終於,左斂賢聲音稍微大了。
“我……”檀芷若抬頭看他,忽然有股怒火在心裡燒了起來,胸口熱熱的,臉頰很燙,話就不受控制的吐露出來:“我只是一直在想,我實在不甘心就這樣被利用!”她忽然也提高了音量。
哼!說就說嘛,他是想怎樣?
“什麼?”左斂賢感到不對勁。
“為了J&A,我心甘情願對你低聲下氣,但是,沒想到卻被你這樣利用。”
她突然有股衝動想說出自己的心情。她不但聲調明顯高昂了,連握緊的拳頭,也頗有向他示威的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