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趙累曰:“昔日,呂蒙屯兵陸口,常致書君侯,願兩家永好共伐曹操。今其助操襲我之後,是背信棄義也,可馳書責之,藉以入荊州,一探虛實。”關公遂修書一封,遣一快馬直奔江陵。
呂蒙早傳檄令,荊州各地,凡隨關公出徵將士之家,不許攪擾,且按月給與米糧。將士家人深感其恩,安堵如常。忽報關公使者至,呂蒙出城迎接,以賓禮相待。使者呈書。呂蒙看畢謂來使曰:“蒙昔日與關公結好,乃一己之私也,今日之事,乃上命所差,身不由己。荊州城中,一切如關公在時,蒙不敢擅改。”遂鳴鑼開道,請來使周遊城中,以觀實情。
隨徵將士之家,爭相問訊,有付家書者,有捎口信者,皆言家中安好,衣食無缺。遊城畢,呂蒙宴待使者,宴罷,來使告辭而去。左右曰:“關公此時下書問罪,何其愚也。”呂蒙曰:“不然。下書是名,以探軍情是實,我將計就計,借來使傳信關公軍中,亂其軍心。”眾皆歎服。
使者回見關公,具實以告。關公怒曰:“此乃呂蒙奸計,我生不能殺此賊,死亦必殺之!”使者出帳,眾將校皆來探問家中情形。使者即各與家書,或告口信。諸將大喜,遂無戰心。關公拔營,繼續進兵,途中將士多有逃亡。
忽喊聲大起,一支伏兵擁出,為首將乃是蔣欽,勒馬挺槍叫曰:“雲長,何不早降?”關公罵曰:“我乃漢將,豈降賊乎?”拍馬直取蔣欽。戰未三合,蔣欽敗走,關公追殺十餘里,忽聽鼓響,左邊韓當,右邊周泰,兩軍殺出,蔣欽撥馬回戰,三路夾攻。正在混戰,忽見南山岡上人頭攢動,一面白旗招展,上書“荊州百姓”四個大字,山岡上眾人高喊:“荊州人,速來歸降。”關公大怒。忽,又有兩軍殺到,左是丁奉,右是徐盛,五路人馬將關公圍在垓心,殺聲震地,鼓角喧天。關公軍兵漸漸稀疏,殺到黃昏,四周山上盡是荊州兵,呼兄喚弟,叫聲不絕。關公部下軍心大變,皆應聲而去,只剩三百餘人。殺到三更,情勢愈危,忽見吳兵人仰馬翻,關平、廖化兩路兵殺入重圍,救出關公。
關平曰:“軍心已亂,須依城池,以待援兵,臨近麥城雖小,可暫屯兵馬。”關公引殘軍前至麥城,分兵堅守。趙累曰:“此處地近上庸,現劉封、孟達屯兵在彼,可差人速往求救,若得這支人馬接濟,可待川軍大至,復奪荊州。”忽報:“吳兵追至,將城圍住。”關公曰:“誰敢突圍,往上庸求救?”廖化應聲願往。關平曰:“我送你殺出重圍!”關公即修書一封。廖化貼身收藏,提刀上馬,開城而出,正撞吳將丁奉。關平奮力衝殺,丁奉敗走,廖化趁勢殺出重圍,奔上庸而去。關平退入城中,堅守不出。
漢中王加劉封為副將,與孟達同守上庸。忽,廖化風火而至,出關公手書,聲淚俱下拜曰:“關公兵敗,被困麥城,情勢甚危。化突圍前來,望將軍速發上庸之兵,以救燃眉之急,倘若遲緩,城破人亡!”劉封大驚而起,慌曰:“將軍稍歇,容某計議。”廖化暫至館驛,只待發兵。劉封問孟達曰:“叔父被困奈何?”孟達曰:“孫權親領精兵強將,俱在荊州,曹操又統大軍四十萬,屯於摩坡,量麥城彈丸之地,我等山城之眾,安能敵兩家強兵乎?”劉封曰:“我亦知之,然關公乃我叔父也,豈能坐視?”孟達笑曰:“將軍以關公為叔父,關公未必以將軍為侄兒。某聞漢中王初認將軍之時,關公即不悅,後,漢中王登位,欲立嗣子,問於孔明。孔明曰:‘此乃家事,問關、張可也。’漢中王即遣使問關公。關公以為將軍乃養子,不可為嗣,勸漢中王遠置將軍於上庸山城,以杜後患。此事人人盡知,獨將軍不知耶?今何必為叔侄名分,而冒兵敗身死之險?”
天明,劉封請廖化至曰:“山城初歸,民心未附,不敢貿然發兵,恐失所守。”廖化大驚,叩頭求曰:“若不發兵,關公休矣!”孟達曰:“我今既往,杯水安能救車薪之火?將軍速回,靜候蜀兵!”廖化涕淚苦求。劉封、孟達拂袖而去。廖化大罵出城,飛騎往成都求救。
關公在麥城苦盼救兵不到,連日苦戰,手下只剩五六百人,城中糧草又盡,甚是艱難。忽諸葛瑾單騎入城來見曰:“某奉吳侯之命,特來勸諭將軍。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今將軍只有麥城一席之地,內無糧草,外無救兵,一旦城破,身敗名裂。不如聽瑾之言,歸順吳侯,復鎮江漢,一可全家眷,二可保尊榮,將軍意下如何?”關公蠶眉倒豎,怒雷沉吟曰:“關某乃解縣一介武夫,蒙我主以手足相待,安肯臨危背義?豈不聞玉可碎,不可改其白;竹可毀,不可變其節。大丈夫身死,而名垂竹帛,何憾也?你勿多言,我誓與孫權決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