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了。”蘇葵,來了啊。“劉自流迎上前。”抱歉,又要麻煩你了。“蘇葵對劉自流說。”說什麼呢?記者的問題可能會很刁鑽,你要是不願回答就不說,我會幫你的。“”好。“”那我們走吧。“
蘇葵回頭看了一眼連城年,後者給她鼓勵的一笑,她安心地跟著劉自流走向記者招待會現場。
剛進會場,人潮就湧動開來,閃光燈噼裡啪啦,打在蘇葵臉上,很不舒服。好在她帶著墨鏡,不至於太過曝露,也不會傷害到眼睛。
跟著劉自流坐下,主持人一宣佈記者會開始,記者群就開始發問。”請問蘇葵小姐,你真的是名門蘇家之後,‘偉華製造’的總裁蘇元偉的私生女嗎?“一個女記者一上來就問起了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劉自流拿過話筒:”這是蘇葵的私事,今天只回答有關畫畫的事。“”可是蘇家祖母已經親口向媒體公佈,蘇小姐為什麼不願談起呢?“另一個記者接過上一個記者的話題,”聽說你已經很多年沒回過蘇家了?難道跟蘇家關係不和嗎?“
蘇葵緊張得手掌都出了汗,低著頭不敢看虎視眈眈的記者。”抱歉,我們只回答跟畫有關的。“劉自流很堅持。”那好,蘇小姐,請問你是全色盲這件事是真的嗎?“一個男記者換了一個話題。
蘇葵這才靠近話筒,簡單地說了一個字:”是。“”我有幸參觀過蘇葵小姐的畫展,你真的是以為了不起的畫家,特別是在色彩方面,用色大膽,各種色彩配合得天衣無縫。“男記者接著說,”可是全色盲的意思是你的世界只有黑白灰,這樣的你怎麼可以畫出色彩斑斕的畫?請問蘇小姐是怎麼做到的?“”憑感覺。“蘇葵還是簡單的幾個字。”能請蘇小姐說得更明確一點嗎?這樣也給喜歡你畫的人一個交代。“”我用標著顏色的顏料,然後憑感覺調,是什麼就是什麼,只是沒想到畫出來的效果會那麼好。“蘇葵回答。”那代筆這件事是真的嗎?“
蘇葵緊張的搖頭:”不是。“”蘇小姐,你這樣解釋無法令我們信服,能請你當著眾人的面現場畫一幅嗎?讓我們看看你是怎麼憑感覺畫出來的。“
記者的要求讓蘇葵稍微一愣,回頭看在不遠處的連城年,他並沒有驚訝,似乎料到記者會有這樣的要求。”抱歉這件事我們不能“”好!“
劉自流話還沒說完,蘇葵的回答就蓋過了他的話。他驚訝地轉頭看著蘇葵,他們事先沒這麼商量過。”沒事兒。“蘇葵安慰劉自流。
有些事情隱瞞著,等的就是被曝光的那一天。沒有永遠的秘密,沒有永遠的懷疑。
畫架、顏料、畫布和調色盤,一切畫畫用得上的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被佈置好。蘇葵走過去,再看了一眼連城年,知道他一直在那裡,也安下了心。
連城年,一直以來,我都是躲在你身後的膽小鬼,現在是該我一個人戰鬥的時候了。
劉自流是第一次看蘇葵畫畫,有時他也忍不住好奇,究竟她是怎麼創作出那一幅又一幅驚世之作的。畫家看不到顏色,就像音樂家聽不見音樂。可是這樣的事例也是存在的,貝多芬晚年失聰,卻也創作出一曲又一曲經典樂章。可至少在失聰之前,他是聽過那些音符,有與它們在一起的回憶。但蘇葵不是,她先天全色盲,從未見過顏色。這樣的她,要怎麼找那種所謂的感覺?除非她是神,否則怎麼可能?”能給我一個耳機嗎?“摘下墨鏡,蘇葵問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立即給了她一個大耳機,裡面放著音樂。激動人心的音樂,猶如蘇葵此刻的內心。那個叫貝多芬的男人,晚年失聰。那個叫梵高的男人,割耳自殺。這些人,一生坎坷,是不是所有藝術家註定了這樣的命運,孤獨終老,不得善終。這麼比起來,蘇葵簡直是上天眷顧的寵兒。老天給了她天賦,給了她真愛,給了她溫暖的家。這樣的她,除了感謝上天,還有什麼可求的?
耳機裡音樂,激昂澎湃,猶如她的內心。她也是一個需要跟命運抗爭的人,猶如那個叫貝多芬的男人。
貝多芬的SymphonieNo。5Op。671804—1808C小調——《第五交響曲(命運)》
昏暗的色調,壓抑的佈局,冰冷厚重的色彩相互配合,在畫布上慢慢侵蝕開來。
劉自流有些呆愣:蘇葵,其實最美的不是你的畫,而是你畫畫時的樣子。認真得全世界都能消失,就只剩你和你面前的幾尺布。
記者和粉絲也不知道跟著蘇葵站了多久,反正眾人清醒過來的時候,蘇葵已經放下了畫筆,天也黑了。
蘇葵緩緩回頭,手上已經沾滿了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