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相邦。”
“嗯?”
趙勝似乎滿心裡都是雜念,片刻之後才略帶著些茫然轉回了頭去。趙禹怎麼說也是趙勝的翅膀叔父,對平原君府裡頭第一位小公孫說出世就要出世之類的八卦事門兒清。不需多問也知道趙勝到了家門口卻不能進去,趴在牆根那裡遙望戰局雖然未必是假,但所望所想的卻定然不止這麼簡單,所以只是嘿嘿的笑了兩聲,乾脆也不明說了,啪的一抱拳笑道:
“相邦回來就好。末將這些人萬事有了主心骨。總算不用揪著這顆心了……嗯,梁渠集離這裡好幾十裡地,你們這般緊趕慢趕怕是累得不輕,在這裡看著就是,他處戰事情形末將等人自會前來稟報。末將這就去幫一幫範下卿的忙,他終究是個文臣,手底下能用上的人又都是衙署裡的巡卒。如何比得上軍中的將士們?”
“那也好,今rì事非比尋常,大司馬辛苦些就是了。”
要論起一線領軍短兵相接的能力,趙勝深知自己未必能讓趙禹看上眼,再說君府這裡的戰鬥已經到了收拾殘局的階段,自己身邊還有孫乾能起到臨陣指揮的作用,人家大司馬這樣做除了是在照顧自己,又何嘗不是對孫乾放心?所以這個人情可不能不領。
“諾。”
趙禹“嘿嘿”地一笑。隨意的向趙勝拱了拱手之後接著對孫乾笑道,
“孫將軍先把你的符牌借來用一用。你的那些兵我還真不大容易調動,方彥那幫子貨京將都當成賊了。綿裡藏針,嘴上‘諾諾諾’,心裡卻亂轉圈,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哈哈哈哈……”
“諾。末將已經交代過了方彥,讓他隨時聽調。如今責任在末將身上,便沒他什麼事了。”
孫乾跟著笑了兩聲,隨即從懷中掏出符牌雙手遞給了趙禹。趙禹接過去顛了兩下接著收進袖子,一邊轉身準備走一邊笑道:
“行了,本將這就去再‘訛’他幾百兵士來。也好去幫範下卿他們的手……呃,對了,孫將軍回頭別忘了記方彥一功,這傢伙雖說不怎麼地道,不過兵士練得倒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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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子時,距離趙王宮不遠的一條大街上寂靜無比,除了剛剛過去的幾隊巡卒和從王宮方向飛馳而來,接著又疾馳向西消失不見的一輛馬車之外便再無人聲,秋蟲在牆根下的草叢裡唧唧鳴唱,更添幾分靜謐。
許久過後,西邊隱隱響起了些許轔轔的車馬之聲,於是街邊一道不起眼的院門便應聲悄悄的開啟了一條逢來,在那門縫之中伸出來的是幾顆黑魆魆的頭顱,口鼻之上還遮著代表神秘的黑布,上邊只露出眼睛。
這些人等的似乎就是這行車馬,待那隊車馬行的近了,能夠看清前邊張掛照亮的燈籠上寫著大大的“徐”字以後,幾個人確信似地相互點了點頭,接著從門縫中悄悄地收回了頭去,再次掩上了院門。
車馬繼續前行,並不知道路邊上有人在關注著他們,當行過一條街口一頭扎進長長的街巷以後,路邊上忽然響起了一聲突兀並且難明其意的高喊,緊接著也不知有多少院門被“砰砰通通”的打了開來,無邊的喊殺聲隨即呈包圍狀cháo湧般撲向了那行車馬。
那行車馬頗有些規模,前前後後不下十餘輛,陡然遇上刺殺,駕轅的馬匹即刻被馭手們緊緊勒住了。隨即就見每一個本來只能安坐兩三人的車廂中忽然衝出了至少七八名勁身結束,手握利刃的黑衣人,彷彿早有準備一般向著衝過來的刺客們反撲了過去。
激鬥瞬間爆發,馬車車廂之中衝出來的那百十個人雖然人數遠遠為劣,然而身後有馬車做為憑持。卻也能在相互配合作戰之中起些屏護作用。而與他們對戰的那幾百人固然人數佔優,卻也極難很快佔據上風。加之他們似乎沒有料到馬車上會蹦出這麼多人瞬起反抗,於是進攻節奏不免又亂了幾分。
雙方都有準備的械鬥極難在短時間內結束,正當刺客之中的頭領們一邊親身打鬥,一邊大呼小叫的調整著進攻的步驟之時,不遠處幾條相通的街巷裡已經快速的衝來了近千的荷裝武者,這些即將加入戰鬥的隊伍成分及其複雜,既有巡卒。又有兵士,而且還有成百的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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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宜安君府東邊偏門不遠的一處巷口,在夜幕的遮掩之下,只見一個倒握著一柄短劍的黑影發了瘋似的向北疾奔而去,當他到達巷口趔趄著身子正要折身向西時,路邊一處小小宅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