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鄒管事說,白瑜這次來府裡喝得不少?”
春祭之後趙王大宴群臣,趙勝身為相邦負有勸酒職責,別說還算是海量,就算不能喝肚子裡存得也不少,臉色微醺,一邊向內寢臥室走,一邊向已經調到身邊來侍奉的喬蘅問道。
“嗯,爺爺奉公子的令加以款待,藺先生和範先生還有鄒管事都去作陪了。先開始白少主還矜持著不肯多喝,可後來卻喝哭了。”
喬蘅說完,低頭間幽幽地道:
“公子,聽爺爺說,白家少主心裡實在屈的慌,這次助糧明明是白姑娘的主意,也是白家出的糧,齊王把好名聲攬過去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厚下臉皮硬要白家分六成孽息呢?其實,其實白姑娘那樣做雖是幫了趙國,何嘗不是也幫了齊國。他們本來就沒有得多少利,齊王還要坑他們。白少主好歹有地方發發牢騷,白姑娘沒得兄長同意便擅自做了主,如今這苦憋在心裡又能跟誰說……”
齊王這樣做明擺著會把白家推到趙國這邊來,為了點小利實在不值,不過現在本來就是搶人搶物的關鍵時候,齊王自己耍缺心眼,誰還會去攔他。趙勝對白家的事多多少少寬了些心,但聽見喬蘅一口一個白姑娘怎麼怎麼著,不由得一愣,暗暗想道:幾匹絹稠以致如斯麼……
趙勝停住了腳步,笑眯眯地向喬蘅望了過去。廳中銅樹上燭光微微搖曳,飄忽不定的光芒在喬蘅俏美稚嫩的臉蛋兒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彩,此時她低著頭,神情之中透著鬱郁,看樣子當真是從心裡替白萱發愁。趙勝不覺笑了笑道:
“在別人矮簷子底下哪有不低頭的?白少主心裡憋屈,可也得‘體諒體諒’齊王,現在齊王實在沒辦法只能把孟嘗君請回去當相邦,裡裡外外算是得罪了一遍,本來一門心思要做些自己打算好的事,結果被孟嘗君一派的宗室掣了肘,手裡缺錢還有不殺雞取卵的道理?你年歲還小,有些事是不懂的。”
喬蘅本來只是替白萱發愁,卻沒想到趙勝當著她的面說了許多朝上的事,這是該給一個婢女說的話麼……喬蘅心裡突突的跳,臉色微微地發起了熱來,凝眸垂臉間突然想起趙勝說她年歲小什麼的,不知怎麼的竟有些不服氣,微抬起頭道:“公子還說呢,奴婢哪會懂這些。還不是覺著白姑娘實在委屈……”
喬蘅一向謹守卑下之道,就算喬端答應趙勝讓她過來侍奉,算是把什麼都挑明瞭也從來沒說過一句越身份的話。此時受了趙勝“鼓勵”突然語帶嬌態,半句話沒說完接著又臉熱心跳的停口垂下了頭去,急忙改口道:
“不過還好有公子做主,爺爺說他把公子再給白家增一分利的事告訴白少主的時候,白少主已經喝多了,還沒聽完便趴地上嗷嗷大哭了起來,說是他們白家今後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公子。那些話把奴婢說的心裡一陣陣發酸。”
這丫頭這還是拘謹啊,趙勝心中一動,抬手搭在了喬蘅的削肩上,然而臉上卻滿是一本正經:“我哪是要他對得起對不起我,本來便是互利的事,要想讓白家幫趙國多做些事,我哪能不有所表示。好好的事怎麼讓他說的這麼��耍炕灌穢淮罌蓿�媸恰��昧耍�惶崴�恕D歉觶�慷� ���
“嗯?”
他們倆雖然已經心許,但自從在魏國經了那場亂子後,趙勝整天忙得跟個陀螺似的,還從來沒這樣親暱過,喬蘅被他攬住了肩膀,想到爺爺那裡雖然沒明說,但答應讓她來趙勝這裡已經算是把事情挑開了,那後邊的事豈不是……喬蘅臉上滾燙無比,顫著音剛應了一聲,誰想趙勝卻像是想起了什麼,頓了一頓又放開了她。
“蘅兒,今天齊國派的使臣已經到邯鄲了,你還記不記得他,就是咱們在大梁時見過的那個魯仲連。明天他要面見大王,我得跟著上朝,另外還得跟廉將軍出城去接大將軍,手上的事實在忙不過來。本來想備禮去拜喬公的,看樣子只能再拖一天了。”
“噢……嗯?”
喬蘅剛剛被趙勝鬆開,心慌意亂還沒平穩下來,本來只是隨口敷衍,但聽到趙勝的話,卻突然間夢醒,不相信的大睜著雙眸詫異的脫口問道:
“公子,公子要去拜奴婢的爺爺?”
“是啊。”
這地方已經有些曖昧的發膩了。趙勝生怕把持不住自己,一邊向內室走去一邊笑道,
“無禮不姻,你當平原君諸公子最賢是隨便說的麼?本公子要正式向喬公行禮聘之禮。”
“可,可我……”
喬蘅突然之間像是被雷轟到了,只覺得渾身一麻,一時間竟然彷彿跌入了夢中一樣。周時男女之間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