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走邊回頭看母親,依依不捨……
她坐在殿外的階梯上,深怕母親喚她的時候她沒聽見,所以不敢離開。
她用雙手支著下巴,望著階梯下計程車兵,他好像是新來的,是個生面孔。
正想走下階梯去瞧他時,她忽然聞到一股嗆人的味道,她轉過頭,瞧見白煙從殿內冒了出來。
她直覺地便想到了娘。“娘、娘——”她大叫著往裡頭跑。
大火在她的眼前漫開,像吐信的舌,燙人的火焰後是母親形單影隻的身影……
“不……不……”
鳳翎在夢中不安地囈語著,而後忽地睜開眼,呼吸急促,有一瞬間,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處,一會兒才記起在渡船人家這兒借住。
她轉過頭,鶯鶯就睡在她的身邊,呼吸深沉,睡得很熟,她覺得頭昏腦脹,於是坐起身子,撫了撫額頭,感覺有些熱度。
她掀開被子下床,小腿上隱隱的疼痛讓她蹙起眉,一室的漆黑讓她只能摸索著前進。她走出房間,來到小廳,卻不小心碰著了長凳,她輕呼一聲,腳趾撞得發疼,她順勢坐下,吐了口長氣。
外頭的雨似乎緩了些,滴滴答答的打在屋簷上,使人覺得心安。
鳳翎拉緊外衣,手指揉著太陽穴,她覺得腦袋昏沉沉的,喉嚨也很痛,為什麼她會夢見母親……
“不舒服嗎?”
低沉的聲音讓她抬起頭,她在黑暗中找尋他的位置。“你真是神出鬼沒。”她在黑暗中微笑。“你總是能知道我在哪兒。”
“屬下聽見聲音,所以出來檢視。”在陌生的環境中,他向來保持警戒。
鳳翎感覺到他的靠近,她嘆口氣。“看來是要發燒了。”
“屬下立刻去請大夫。”
“這麼晚了,上哪請大夫?”
“屬下會找到的。”他的聲音冷硬。
她因他的話而微笑。“你想把人強擄來嗎?”
他沒回答。
她淺笑出聲。“別擾民了。”
他走到她的面前。“公主身子不適,便應該要好好歇息。”
她微揚嘴角。“我也想休息,可腦子停不下。坐吧!別站著,這兒就咱們,不用拘泥這些主僕之禮。”在她心裡,她從沒拿他當下屬看待。
瞿溟有一瞬間的遲疑,不過,最後仍是在她的身邊坐下,她現在身子弱,他不想為了這些小事與她僵持不下。
“瞿溟,你爹孃的感情好嗎?”她突然問,偏頭看著他。
她的問題讓他詫異,一會兒才道:“就像一般的夫妻。”
父親在他十歲那年過世,他惟一存著對他的印象,就是他每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辛勞的維持一家子的生活,最後終於病倒。
“一般的夫妻都是怎麼相處的?”她又問。“他們都聊些什麼?”
這個問題讓他露出一抹淺笑。“平常的瑣事。”
“比如呢?”
他想了一下。“娘最常對父親說的話是:歇著吧!明天還要早起;多吃點,身子可要顧好;天涼了,多加件衣服。”
鳳翎清脆的笑聲響起。“那你爹說什麼?”
“知道、知道,都說幾次了。”
她的笑聲更亮了些,他以正經的口吻說著這些事,顯得有些滑稽。
“你父親也像你這般沉默寡言嗎?”她追問。
“他不大說話,只是做事。”他簡短的回答。
“同你倒是一樣。”她微微一笑,而後長嘆口氣,幽然地道:“我夢見娘。”
他訝異地挑起眉,不過沒有應聲。
“我也夢見了你,還有那場火,這讓我忽然間想起很多事。”她凝望著一室的漆黑。“我一直到多年後,才明白那場火是娘想結束自己生命而放的,當我滿心歡喜的摟著娘,高興她安然無恙時,她卻在第二天投湖自盡,這次是徹底的離開了我。”她閉上眼睛,努力不讓淚滑下。
“我那時是多麼的茫然,甚至恨起娘,她為什麼要離開我?我不懂。”她深吸一口氣。“以前我總不明白母親為何老是鬱鬱寡歡,就連父皇來,她也不搭理,那時的我無法理解,因為別的妃子在瞧見父皇時,總是笑臉迎人、滿心喜悅,可只有娘,她老是愁眉不展,我曾問娘:‘父皇來看您,您不高興嗎?’娘卻鎖著眉,幽幽地說了一句:‘你父皇不是娘盼的人……’。”
鳳翎停住話語,揉了一下眉心。
“別說了,歇息吧!”他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