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怎麼都要在您家裡打擾一宿,方才有謝郎中在,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索性陪曹姑娘將就一晚得了。曹大伯你們明天還得上工,只有我是閒著的,你們要是放心,這事兒就交給我。”
曹師傅也是年紀大了精神不濟,再想到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葉連翹還懂些醫藥,倘若夜裡曹紀靈有什麼不妥,有她在,總比其他人更要令人安心,便也沒推拒,萬般感慨道:“連翹丫頭,今兒真是多虧你了。”
“您別忙著跟我道謝,我還得麻煩您照應我哥。”
葉連翹眯了眯眼:“他明天還要幹體力活兒,得養足精神,請您……”
“這個哪要你多說?床鋪已經張羅好了,指定讓冬葵那小子睡個好覺!”
曹師傅趕忙答應,指揮家裡人將曹紀靈送回房,又少不得多囑咐了葉連翹兩句,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去歇息。
葉連翹將眾人送出門,要了熱水來替曹紀靈擦了擦手臉,便在桌邊坐下,託著腮盯住她瞧。
曹紀靈被明令禁止說話,就只能盯著床頭髮呆。折騰一晚上,想來也實在是累了,沒一會兒工夫,便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宿並沒有出任何岔子,葉連翹守了大半夜,有點撐不住,伏在桌上打盹兒。不知過了多久,耳朵裡驀然聽見細弱地說話聲。
謝家只是個一進的小院兒,聽上去,那聲音應當正是從院子裡傳來的,悉悉索索斷斷續續,聽得並不分明。
又過了一陣,房門便是吱呀一聲響,有人輕手輕腳走進來,在她肩上推了推。
“葉姑娘,葉姑娘,醒醒,你額頭上的藥膏,得洗掉才行吶。”
葉連翹一個激靈醒過來,猛地一睜眼,才發現天已大亮。
床榻上,曹紀靈仍安穩睡著,身畔立了個三十來歲的婦人,看模樣,應當是曹師傅的大兒媳。
眼睛冷不防遇見強光,很有點不適應,葉連翹忙不迭捂了捂眼,迷迷瞪瞪道:“大嫂,現下什麼時辰了?”
“過了辰時了。”那婦人柔聲答。
“這麼晚?”
葉連翹忙跳起身:“我得趕緊把藥膏洗掉,不過——”
她疑惑地回頭看了那婦人一眼:“您怎麼知道?”
婦人笑著搖搖頭:“我去給你打水。”
“不用了,我自己去灶房就行。”
葉連翹哪肯讓她伺候,揉著眼走過去拉開門,一抬頭,便見院子當間兒站了個人。
明晃晃的太陽地裡,那人渾身都好像鍍了一層金,閃閃發著亮光,笑容溫和清淡,沉聲道:“葉姑娘。”
“……蘇四公子?”葉連翹有些愕然,“這麼早,您怎麼……”
“聽說老曹的閨女被燈油燙傷,我來瞧瞧能不能幫上忙。”
蘇時煥微笑著將一盆深綠色的物事朝她晃了晃:“這羅幃花,是我一位嶺南的朋友送的,能醫燒燙傷,幫助傷口癒合,我便拿來給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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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話 決定
葉連翹垂下眼,朝蘇時煥手中望去,便見那深綠色的物事,原來是一株盆栽,葉片約莫三寸來長,生得肥厚碧綠,邊緣和頂端佈滿小齒。
羅幃花這名號,她從未曾聽說過,但眼前這玩意兒,不就是蘆薈嗎?
這東西對於燒燙傷的確很有好處,然而卻是外來貨,在現今的大齊朝十分少見,真真兒能配得上“珍貴”二字。論起來,曹師傅也不過是蘇家眾多產業之中一間藥鋪的抓藥師傅而已,他閨女受了傷,蘇時煥竟能如此慷慨……
人品真是沒話說啊!
她盯著那株盆栽看了許久,腦子裡亂七八糟跑些不著調的念頭,蘇時煥便微微笑起來,喚她一聲:“葉姑娘。”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葉連翹這才省起自個兒原本是打算去洗臉的,忙衝他笑了一下,拔腳就往灶房的方向去。都躥出去好兩步了,忽又迴轉身,接過他手裡的羅幃花。
“這個交給我吧。”
話音未落,人便跑了個沒影兒。
大清早的,曹家上下一片忙亂,人人都在張羅手頭的事,蘇時煥便也沒進堂屋,自己動手搬了張椅子,就在院子裡落了座,曹師傅慌慌沏了茶來,陪他坐著閒聊天。
“昨兒個,實在多虧了那葉家閨女了。大晚上的被扯到城裡來,一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進了門,連口水都沒喝,就忙著去瞧我家紀靈兒,在床邊守了一宿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