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溶顧不得許多,衝到樓下推開來來往往的同學們,也不和迎來的包惜惜打招呼,只有意從後門方向跑去。誰知才出來樓門,正和迎面跑來的秦老大的跟班跑腿兒哈達哈撞個滿懷。
“不長眼。。。。。。 啊,二少,對,對不住。”哈達哈自嘲的一笑,揉揉頭,秦溶一把抓住他說:“你去替我跟老爺和太太說一聲,我去追蔣小姐,去去就回,不,還要處理點私事,天黑前肯定回府來的。讓他們別擔心也不必去尋我,我肯定回來的。”
說了轉身就跑,哈達哈追了幾步嚷:“唉,二少,不能走,老爺說了,他不點頭二少不許出門的,出去要打斷腿的。”
秦溶哪裡還想這尋多,要了他的命也要先去救雪玉呀。雪玉這傻丫頭,怎麼這麼的任性。可是,他能改變什麼?
秦溶開車橫衝直闖就奔江邊去,開出一段才忽然想,這是誰的車,怎麼就隨便停在後院裡,自己不注意就順手開出來了。在仔細看,是父親的車。
車到了碼頭,也沒有雪玉的蹤影,忽然聽到遠處一片嘈雜聲中揚起哭聲,黑壓壓的一群人簇擁在江邊。秦溶將車拋在路邊,拔腿向那邊跑,攔住一個賣水果的老媽媽問:“那邊出什麼事了?”
“哎,這年月,年紀輕輕的姑娘,有什麼想不開的,看上去還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呢。”
秦溶只覺得耳邊嗡的一聲,頭腦一空,他只顧分開人群衝上前大喊著:“雪玉,雪玉!”
人群圍著溼漉漉的一具女屍,無數詫異的目光望向他。他張張嘴,看那一頭燙髮小羊毛卷別了純金髮卡,小水鑽的金項鍊掛在背上,狼狽的樣子也掩飾不住富貴。哪裡是雪玉?
“作孽呀。”
“肯定是貪人家富貴被包養在外面,被大太太發現了不依不饒的。”
“肯定是個黃花閨女被勾搭成奸,身子藏不住了羞憤跳河的。”
“看這位少爺生得模樣不錯的,哎。”無數目光投向秦溶,秦溶汗顏,如做賊被無數目光審判。尤其是這種令他窘迫的場面,他扭頭推開人群就跑,有人在喊:“這位少爺,怎麼搞的,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呀。”
秦溶大步的衝開人群逃走,只是不甘心的四處向碼頭望,邊望邊不顧一切都大聲喊:“雪玉,雪玉,你在哪裡?別做傻事。。。。。。”
他跑跑停停,氣喘吁吁,也不知道自己如何的不顧一切,他記得曾經經常帶雪玉來這碼頭吹風。
這片碼頭的水乾淨,後面有一片青山環繞,雪玉最喜歡坐在岸邊吹風,再做些白日夢。有時給他講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的故事,認真地告訴他說,小矮人都是可以喜歡公主的;有時候給他講黑天鵝的故事,拉緊他黑色的風衣為他繫了釦子說:“你就是那王子被施了魔法變成的黑天鵝。”
雪玉。
秦溶閉眼,他記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大哥蔣濤直白的訓斥,母親和阿沛對他冷嘲熱諷的奚落,他看到大嫂在堂屋裡炫耀董家賀禮的氣派,雪玉動心後羞於見他藉口躲避。那日雪玉去董家見未來的婆婆,還特地穿了董家聘禮中那塊玫瑰紅印度綢新裁剪成的旗袍,披了一件雪貂絨小披肩,新燙的捲髮打了亮藍色的蝴蝶結在鬢角。出門恰見到他,緊張地垂下頭,緊挽了大嫂的手羞怯的樣子。秦溶的心寒到腳底,就立在那裡,悲愴的望她的身影登車遠去,只在車門旁回頭對他說一句:“小溶哥,別忘記幫我喂啦啦。”
啦啦是雪玉養的一隻八哥兒,學人說話很有意思。但是啦啦見他嘴裡說出一句話:“男人沒錢,不如嫁狗。”
秦溶想,那一定是大嫂教它的。大嫂什麼都好,就是見錢眼開。
但眼下他要找雪玉,無論如何要找到雪玉。或許雪玉經過此事幡然醒悟了,或許是老天有意在幫他和雪玉。
跑遍碼頭一無所得,秦溶開車直奔青道堂。
雪玉竟然在房裡,關了房門不肯見他。
他長吐一口氣,貼在後窗,如當年一樣同她隔窗說話:“你怎麼跑啦?不是說好在那裡等嗎?”
“我能等到什麼?等來等去還是這個結果。本想和他們出國去就一了百了了,誰想還是逃不脫這命運。”雪玉抽抽噎噎的哭著。
“雪玉,別幹傻事,大哥是為你好,我去同大哥商量。”
“你要是同他商量帶我私奔,就省了吧?你還管我死活做什麼!”雪玉哭泣著。
秦溶心想,事到如今,他是要和大哥好好談一次。辛苦得來的船票他沒能跑成,這些日子秦公館發生許多意外,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