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們倒是很得意自己妻子的美麗,他們扯著嗓子,炫耀似的呼喚著自己的妻子。張用沒有阻止他們那份炫耀,他一揮手。說:“都來了?這飯廳容不了太多客人,你們叫上渾家,去旁邊飯館吃。”
客人本還在惋惜,不一會而,大多數客人散去。他們望見女眷中最漂亮地幾位留下來。心頭禁不住一喜,繼續偷窺。
剩下的女眷是分別是張用妻妾、李之儀妻妾與趙興妻妾。這些女人當中。唯獨程阿珠與陳伊伊沒有貼“面花兒”,而程阿珠沒貼面花兒是因為這位山裡姑娘樸實,陳伊伊不貼是因為趙興看不慣這種裝扮法,拿趙興的觀念當作金科玉律的伊伊自然瞧不上“面花兒”——雖然趙興對廖小小的作法保持了欣賞的目光。
這兩個女的雖然不貼面花兒,但她們的裝扮已無需“面花兒”來烘托。陳伊伊手上戴了粒好幾克拉的藍色鑽石,這年代鑽石的切磨雖然沒有達到後世地水平,也只能作出二三十個切割面,但那種璀璨的火焰光芒,已經讓它成為眾人的焦點。
程阿珠沒戴鑽石,但她脖子上掛了塊鴿蛋大小的紅寶石,紅豔豔的,讓人過目難忘。這兩人身後,輪不到席位地廖小小站在趙興身邊,竊竊私語:“官人呀,我剛才洗漱時,在板壁上看到了一首詩——迢遞投前店,颼颼守破窗。一燈明覆暗,顧影不成雙。後書女郎張惠卿題。唱和這首詩地詩已寫滿了板壁,可是稀罕。”
李之儀脫口而出:“好詩!只是……一燈明覆暗,顧影不成雙——在荒村野店裡留下這樣的詩,未免引人遐思。”
原來,宋朝地旅客也不容小覷,能隨手寫下如此優美的詩篇,趙興想過去把那首詩後面的和詩全部用墨塗了,然後從“顧影不成雙”後面畫一個粗大的箭頭,留下四個字——“找我來呀”!
可衝動過後,趙興知道如果自己真這麼做了,恐怕臭名遠揚了。以後的旅客題詩,恐怕要以罵他為主。
“斯人已去,真令人悵悵難忘”,終於,趙興說了一句正經話。
廖小小看趙興沒有趕她的意思,連忙擠入趙興懷裡,招手叫過“行菜”,問:“小店都有什麼菜?”
“行菜”是專門伺候客人點菜的店夥計。他挺了挺胸膛。驕傲的回答:“孺人,小店雖小,但各色菜餚不下百餘種,今當時令,任姑娘點餐,小店無有不備。”
“行菜”說話時,一直偏著頭看廖小小臉上貼地那隻金箔作成地小鳥,廖小小嬌嬌一笑,左右扭了一下,讓那金箔小鳥閃亮一下。立刻接過話頭:“那好吧,我們路上歇息,就簡單進些茶飯吧——先來個百味羹,再來頭羹、新法鵪子羹、三脆羹、二色腰子、蝦蕈、雞蕈、渾炮等羹、旋索粉玉棋子群仙羹!勉強就這些吧。”
廖小小是啥嗓子,京城著名歌唱家的嗓子,她用發嗲的嗓子清脆而快速的念出長長一串菜名,繞的“行菜”眼暈。這些菜名他一個沒記住,想了半天,他一扭身,一句話不說,跑了。廖小小在背後咯咯笑著。不一會,店老闆領著幾位“著案”跑來親自伺候。
所謂“著案”就是廚房裡面接聽菜名的夥計。原本“行菜”聽了客人點菜後,要扯著嗓子響亮地唱給“著案”,一唱一答間,充滿鄉土氣息。但現在,“著案”親自跑來了。
“大人。本店行菜剛才言語多有冒犯,小老兒這裡給你們賠禮了。在下這裡店小,幾位客官點的都是京師才有的羹飯,求幾位大人高抬貴手,幾位夫人多多體諒……您重新點吧。”
廖小小依舊依在趙興懷裡,在路邊小店裡擺出這種姿勢,擱別的朝代那是傷風敗俗、誨淫誨盜、有傷風化,但在宋代這個禮教嚴酷的年月裡,只是平常——比如宋代女詞人、著名約會狂朱淑真就最喜歡在出遊地時候,採取這種姿勢依偎在男友懷裡。她說:“嬌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懷。”
老闆賠禮了,程阿珠一抬手,準備阻止廖小小的胡鬧,但廖小小已經搶先出聲,她玩弄著自己的衣帶。軟語說:“那好吧。冷盤要廣芥瓜兒、鹹菜、杏片、梅子姜、萵苣筍、芥辣瓜旋兒、細料兒、香糖果子、間道糖荔枝、越梅、離刀紫蘇膏、金絲黨梅、香棖元……暫且這麼多吧!
熱菜上酒醋白腰子、三鮮筍炒鵪子、烙潤鳩子、石首魚、土步辣羹、海鹽蛇、煎三色鮮、煎臥鳥、湖魚、糊炒田雞、雞人字焙腰子、糊燠鯰魚、蝤蛑籤、麂膊及浮助河蟹、江、青蝦辣羹、燕魚、幹鯔魚、酒醋蹄酥片生豆腐、百宜羹、燥子、炸白腰子、酒煎羊二牲醋腦子、汁清雜胡魚、肚兒辣羹、酒炊淮白魚之類。
再來一份灌漿饅頭、鵝鴨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