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休就那麼青著臉,上前一步,向餘慈欠了欠身,道了聲“天君”。
餘慈知道敖休心不甘情不願,他也絕不會說什麼“咱們平輩論交即可”之類的濫好人言語,只是點點頭,回了一句“敖堂主”,便無下文。
至於敖休為什麼會對他產生敵意,他心裡也有些譜。感受其人情緒變化,嫉妒和戒備之心甚至是強烈,大概是對華夫人有好感,或者是將華夫人視為生財之聚寶盆,不願示之於人,諸如此類。
兩邊打過招呼之後,敖休努力讓自己忘掉旁邊不愉快的源頭,也因此就更加賣力地遊說薛平治,希望這位關鍵人物能夠同意他們的條件。
其實,在餘慈看來,薛平治本有合作之意,敖休還糾纏於一些細節,格局未免就有些小了,落了下乘,觀感上也顯得喋喋不休,很難給人好感。
豈不見華夫人只是抿唇微笑,已進入到了冷眼旁觀的模式?
唔,這裡面恐怕還有別的門道。
華夫人或許是看得膩了,回眸與他說話:“天君也收到了邀請,對那幾處虛空世界,應該也有想法吧。”
餘慈應道:“其中一處,為我上清舊地,此次正要收回。”
“是那死星?”華夫人顯然做了一番功課,頷首道,“據傳那裡確實有貴宗佈置的符陣痕跡,只是被域外魔頭衝擊損毀。只是,還缺少關鍵性的證據,天君若想要回來,恐怕多費一番心思。”
餘慈嘿然一笑:“上清舊地,便是上清所有,哪有討要一說?”
他說得很是霸氣,使得薛平治等人都為之側目,敖休甚至還冷笑一聲。
餘慈也不生氣,他很清楚,這話也只能是嘴上說說,以表明態度。到了“碧霄清談”會上,他的言行舉止,最好還是遵守規矩為佳,否則就是破壞洗玉盟延續多年的法理。
別說現在的他承受不起,就是當年全盛時期的上清宗,也要仔細思量。
想了想,他問道:“只聽說碧霄清談上,要把虛空世界如何分配議出個章程,到現在,弄清楚一二三了沒有?”
華夫人則笑道:“一直都在商議磨合,目前來看,最大的可能性還是分雲鬥符,以定歸屬。”
第四十五章 蓮清如水 意深如淵(中)
餘慈疑道:“分雲鬥符?”
華夫人就道:“大約在元君當年駕馭玄黃殺劍,橫貫北地前夕,夏夫人創出這一門斗符之法,專為長生中人而設,風靡北地。據傳,正是創出新法之際,夏夫人目睹元君英姿,由此再生靈明,將本來過於雅緻的場面,化為真正的鬥法,激烈程度,超出最初十倍。”
“還有這種傳聞?”
薛平治還是首次聽聞這類訊息,頗感興趣。
“當時正是一場碧霄清談期間,據與會之人講述,他們最初所觀睹的‘分雲鬥符’之法,類於棋盤爭勝,與後來風靡北地的規則場面,區別甚多,尤其是核心思路,迥然不同。還是有人特意向夏夫人問起,才得了這一答案。”
看華、薛二人有越談越偏題的架勢,餘慈忙把話題再轉回來:
“那實際規則究竟如何?”
華夫人莞爾一笑:“乃是坐立平地,神意高蹈碧落,攬收風雲,化而成符,再以預設之規則,互較高下。至於規則,則以‘永珍法’、‘墜星法’、‘星羅法’、‘一色法’四種最為流行。”
說著,她又解釋四種流行法則。
永珍法,是擬物取形,展現森羅永珍之妙;
羽落法,是限時決勝,以哪個符籙成形後最先落地為勝;
星羅法,即星羅棋佈,是考究符法、符陣結合的造詣,也是最貼近“分雲鬥符”本來面目的法則;
一色法,卻是取“秋水共長天一色”之意,要使風雲變色,天地相接,場面最是宏大。
餘慈一邊聽,一邊推算用此類方式鬥符,需要怎樣的手段。末了,他還是有些奇怪:“如此做法,玄門似乎很佔便宜?”
華夫人笑應道:“巫門亦如是。‘符’之一道,本源於太古生靈擬畫天地自然,又或敬奉鬼神之祭禮,不論是何門何派,何種道統,都有類似的手段。
“只不過,玄門成就了完整的體系,各大宗門,尤其是南國三大玄門,著力培養這方面的人才,才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可旁門中人,亦有符法大師,亦有符法道統,在最頂尖的層面,未必就比玄門遜色。”
說話間,華夫人看向了薛平治,後者則很實在地回應:“我不精於符法,若真要爭取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