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傳來,那人笑了片刻後,聲音漸衰,斷斷續續道:“小子,你……也不過如此!”話音未落,從雪洞右側又衝進一個人來,這人自然是容尚。容尚見對方實力大增,敵弱我強之勢逆轉,便向朵那野示意,悄悄潛入雪中,準備在難於視聽的雪底殺傷一兩個強敵。不過新雪雖然蓬鬆,但人身形稍有移動,便一陣咯咯作響,暗中伏擊談何容易?容尚在雪中匿伏時間長了,也覺得大為不智。不久後聽得有異聲從身後傳來,是那夏兵被困雪底,持號猛吹,容尚便悄悄過去,出手將他制住。秦艽等人再聽到的號聲,是他吹出來的,他一手執刀,一手提住夏兵以為盾,靜靜等著,果然聽得有人排雪而來。
那人來得甚慢,不過一步一步,終於近了。容尚屏住氣息,緩緩將彎刀倒握,刀尖向上,只要對方靠近,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力劈而下。後來覺得不妥,積雪雖松,但阻礙刀勢前進,還是中鋒直刺更為迅敏。想到此處,又將刀鋒向下壓了一壓。這時來人已走近,夏兵給他用力一捏,忍不住大聲呻吟。那人似乎在辨別方向,沉聲道:“勿慌,等我帶你出去。”耳聽著一陣新雪的哦吟聲,容尚漸漸感到壓力傳過來,機不可失之時,彎刀突地刺出!
這一擊,本是算準了來人方位,出手後,猛地覺得去勢毫無遲滯,居然落了個空!
容尚暗道不妙,隨手將夏兵向前推去,聽得他一聲慘叫,已給來人擊中。但對方兵刃穿過他腋下刺來,頓將容尚胸前的皮衣挑了一個口子。那夏兵魂飛魄散之際,驀然跌進腳下一個空穴內。有人從中猱進隼擊,連續幾劍,閃電般地向容尚攻去。積雪之中,一刀一劍,攻守交替,頓時交換數招。
一個劈、砍、撩、削、抹、截,刀法詭譎多變,往往奇峰突起;一個刺、挑、鉤、封、點、勒,劍法利落乾淨,招招不可捉摸。兩人以耳代目,盲攻啞戰,愈形激烈,不多時,每人都受了一點輕傷。容尚左手用刀,遠不如右手流暢,胸口、手臂大腿都給淺淺刺中,一時情急,怒喝一聲,擲刀而出,自己也合身撲上。韓潮萬沒料到敵人會有此舉,一者出其不意,再者離得又近,但覺腰側一陣灼熱,彎刀已擦身而過。容尚這時人已撲過來,韓潮素璇璣一迎,也不知刺中何處,危急之下棄劍合掌推出,啪的一聲,兩人掌勢剛好接個正著。
這一來四掌相對,便立刻成了內力比拼之局。兩個人練的都是極陰寒的內功,一個寒中帶火,一個陰中生陽,這一僵持,內息吞吐,呵氣成冰,所處的雪底格外酷寒起來。韓潮固然覺得對方內力催逼,如同裹著冰尖的烈焰,大有萬物俱焚之勢;容尚又何嘗不感到他內力陰柔,綿裡藏針,極細微的陰寒之氣孜孜不怠,無隙不入。其實兩人數日勞苦,精力虧耗較大,疲攻苦守間,都是有點力不從心。
時間久了,就聽得咯咯一陣牙齒捉對廝打聲,容尚韓潮心裡都是一驚,聽一人口齒含糊道:“凍……凍死我了……”卻是那個夏兵給凍轉過來。容尚暗叫不好,韓潮要是命他在自己身上砍上一刀,或打上一拳,豈不危殆?他一邊緩緩收了一分內力,一邊道:“姓韓的,你是想兩敗俱傷呢,還是救人回去?”韓潮道:“自然是握手言和的好。”容尚心中更是驚異,他跟朵那野身負異稟,才得異人傳授寒焰刀炎冰掌等水火相濟的神功,沒想到對方一個少年,內力居然有如此修為。左思右想,不禁悚然。
兩人內力一點點收回,重負一撤,韓潮只覺一股腥甜之氣湧上喉間,唯恐局勢有變,強行生生嚥下。他拾回素璇璣,故意示強,與那夏兵先行。這一前一後,排雪而歸。入得洞來,容尚看韓潮嘔出一大口鮮血,才知良機痛失,心裡老大懊悔。韓潮是突然瞥見秦艽與君自天兩人手掌交握,狀似親密的樣子,這才心防失守,一股怨恨嫉妒之意猛然湧進心頭,再也按捺不住,嘔出鮮血來。秦艽發問,他也無心理睬,心中自苦:“我是生是死,誰會放在心上?為什麼我要偏偏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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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節:擒 龍 手(75)
韓潮拭淨血跡,而後道:“兩位先前說過的話,不知還算不算數呢?”朵那野沒想到他還能活著回來,冷冷笑道:“我們大食人向來說一不二,言而有信,不過……”他用手指著秦艽,老馬鍋頭和那名夏兵,“這三個人我可管不得。”韓潮道:“閣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朵那野道:“這些人身邊可帶有吃的?”老馬鍋頭道:“前幾日為大雪所困,都已吃淨了。”朵那野道:“這麼大的雪,不知還要在這鬼地方待多久,難道我們還要陪他們一個個餓死不成?沒本事走出大雪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