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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四章 人不是我打的

賀幛沒有在打鬥中說話的習慣。

蔣慶仙想跑,雙手卻必須捂住頭部。她尖聲慘叫著:“鬆手,快鬆手啊!我的頭皮都要被扯掉了。”

這是正常反應,下一句話還是正常反應:“尼瑪逼的,再扯著我老孃就叫人砍死你。我三個兒子可不是吃素的,你趕緊的……”

平時遇到麻煩,蔣慶仙都這麼說,已經習慣了。反正後面就是一連串的威脅叫囂。生的兒子多就有這個好處,打起架來人多勢眾。也難怪村裡人重男輕女,比較下來,的確是兒子管用。

後面的話沒能說出口。

蔣慶仙感覺自己瞬間失去平衡,抓住自己頭髮的那隻手突然改變運動方式,從後面按住自己的腦袋,將整個人朝前推,將人按倒,整張面孔硬生生浸沒在腳下的泥坑裡。

蘇家村是個窮地方,只有一條水泥路貫穿村子。其它地方,尤其是蘇春露家門前的這條土路很難走,遇到下雨就一片泥濘,要連出好幾天太陽才能把地曬乾。即便如此,泥窪還是坑坑凹凹,如同月球上的環形山。

泥水就這樣湧進鼻孔,窒息的感覺難受到極點,完全是出於生理本能,蔣慶仙張開嘴,想要透過口腔呼吸,卻沒想到一團黏糊糊臭烘烘的半固體就這樣順著泥漿灌進嘴裡。她憋得實在難受,舌頭不可避免與那團物體產生接觸。腥臭的味道順著鼻淚管進入鼻腔,直升大腦,思維意識瞬間做出了“牛糞”的判斷。

我要死了,我要被活活憋死了。

吃屎的感覺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與死亡比較起來,蔣慶仙此時並不認為嘴裡這團牛糞有多麼可怕。她拼命撲騰著雙手,雙腿也在地上狠命划著。也許是上天聽到了自己的哀求,死死壓在頭部的那股力量忽然消失了。蔣慶仙感覺自己被拎起,提著腦袋,溼漉漉帶著臭味的臉重重頓在地上,被無法抗拒的拖拽著,臉被堅硬粗糙的石塊劃破,流出鮮血。

堵在蘇春露家門口的人群轟然散開。就像簇擁在一起的羊群,突然間因為從空中落下的餓鷹轟然炸了群。村民們本來就不是職業殺手,之所以邀約聚集,是因為蘇成貴給他們許了好處。能吃上一頓好飯,還有錢拿。

狡猾的蘇成貴已經逃到了遠處。

恐懼死死抓住他的心臟,各種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裡盤旋。他不敢回頭,甚至想要找點兒什麼塞住耳朵。尼瑪的太可怕了,誰能想到居然會有這種人,連場面話都不說,直接衝過來就打人。狗日的根本不按規矩來,鋤頭和鏟子、棍棒雖說是武器,卻只是用於威懾,實際上不會真的使用。畢竟惹出人命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村子裡的人表面上說是“不懂法”,其實他們比誰都明白“殺人償命”的道理。

老二的一隻手沒了。

老大的一條腿好像也廢了……是的,好像……蘇成貴絲毫沒有轉身回去看個究竟,帶著兒子一起跑的想法。開什麼玩笑,這種時候老子逃命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顧及他們?

老婆……麻痺的那個女人以後老子絕對不會再碰。蔣慶仙被賀幛抓住頭髮按在泥坑裡的時候,蘇成貴看得清清楚楚:她嘴上糊著一大團牛糞,黑漆漆,帶著少許淡黃色的枯草。說不定嘴裡也被灌進去不少,以後不要說是吃飯,恐怕張口說話就是一大股臭味……這個婆娘已經廢了,接吻親熱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就算用成噸的牙膏刷牙也弄不乾淨。

蘇成貴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逃出去,報警!

傷了那麼多人,謝浩然肯定要為此負責。蘇成貴覺得很意外,他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說起來也是好事!傷了人就一定要賠償,這次換到警察站在自己這邊,無論怎麼說都是自己佔理。想想看,村裡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光是賠給自家兩個兒子,還有老婆的傷病費用就肯定很多。至少得要上百萬,才對得起斷腿的老大,斷手的老二,還有吃了一嘴大糞的蔣慶仙。

心裡這樣想著,蘇成貴奔跑的步子變得輕鬆起來,臉上也詭異地浮起一絲笑容。

只要賠償費到手,老子立刻帶著所有的錢離開這個地方,去外面過逍遙日子。

這比費盡心機從蘇家弄女人弄錢好多了。

哈哈哈哈!方芮那個死老太婆,她這個大孫子不是一般的傻,簡直就是沒腦子的白痴。

奔跑。

前面有一道土坎。

跳起來。

標準的飛躍動作。

左腳足尖落地的時候,蘇成貴感覺自己立刻失去平衡————右腳足踝被一隻手抓住,巨大的力量捏得腳脖子生疼。他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