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絡的那一段時間,熠彤一直代你傳信,和陸江北關係頗好。難不成他賭氣投奔錦衣衛去了?”
“或許吧,明日遣人去問問。”
“不用太擔心,熠彤的頭腦活絡,在外面不會吃虧的。”何當歸安慰。
“行了,”孟瑄失笑,從案臺後走出來,接過何當歸手裡的祛溼茶,喝了一口說,“佈陣的事就夠你費神的了,其他事由我來操心吧。”
說完他走去門口,蹬上了鉚釘靴。何當歸問:“這個時辰還要出去?”
孟瑄捲起一卷江河地理圖,點頭答道:“我還要與諸副將來一次圍爐夜談,你今天累得不輕,又舞鞭子又單手碎鐵,早些安歇,不然睡晚了又在白晝裡貪睡,遲早要睡出病來的。”
何當歸叉腰:“你在跟本神醫談病嗎?”
孟瑄抬手,揉亂了她披在肩頭的發。長髮瀑布流水,從指間穿過,撥出一縷幽幽花香,冰涼的觸感。
“神醫娘子,早點睡,夜裡覺得冷就攏兩個火盆子。還有件事是——父親讓我明日去兵部的時候帶上你,不過營裡白日有朝、午的兩場演武,我必得在場督導。大概要等日暮之後,咱們才有空進城。”
“讓我一同去兵部?”何當歸有點奇怪,“知道什麼事嗎?”
“不知,”孟瑄微微笑道,“今日部裡剛好有一群西北老將回京述職,場面亂糟糟的,我都聽不見父親說的話。無妨,反正咱倆一起過去。父親一直很欣賞你的才幹,可能是為宮裡救聖駕的事表揚你吧。”
“哦,那你快去你的圍爐夜談吧,別讓人家等你。”小手一推他的胸膛。
孟瑄落唇一吻,“乖清兒,你先睡。”
她撅嘴,向後一倒,躺在床邊閉眼說:“睡著了,大將軍安心了吧?”有這麼不放心她嗎?
孟瑄拍頭,蓋被,腳步聲走遠了。
她也確實累了,不久便沉沉睡去,睡得很沉,縱使打雷也吵不醒她了。
孟瑄走出中軍帳,卻並沒如他所說去和下屬談軍務,而是看四下無人,就鑽入一頂灰紋白底的三等兵帳篷裡,對裡面的人說:“抱歉讓國師久等了。”
裡面的灰衣人背對著門的方向,面壁打坐,背影蕭然,滿頭的鬚髮皆白。他回頭看向孟瑄,露出的面容也是風霜刀刻的滄桑樣子,一雙眼睛給人予嚴苛冷酷的印象,細看與齊玄餘的眼睛很像。
這灰衣人就是齊玄餘之父,前任國師齊經。他面露笑容,可觀者完全感覺不到暖意,只聽他說:“孟將軍這般人物,相信誰都願意等,不管是一個時辰還是一年,十年,能等來就是值得的。我家王爺曾說過,天下英雄,將軍居首。老夫從前還有點疑惑不解,近日見了將軍一番作為,才知王爺之言不虛。”
孟瑄微笑:“愧不敢當。我是朝廷的將軍,王爺是帝凰首腦,雙方立場不同使我不得不一直跟王爺對著幹,王爺還反過來稱讚我,當真雅量無極。”
齊經道:“王爺的能耐,將軍才見了不到冰山一角,是皇城裡那個黃鬚小兒永遠都比不上的,就算他爺爺也不及一分。跟著王爺幹,前途無可限量。”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他說得理直氣壯。
孟瑄沉吟片刻,道:“容我考慮幾日,雖然仰慕王爺的高華,可我出身孟家,做任何決定都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齊經笑得長鬚一抖,高深莫測地說:“老夫正是為孟家計,才找上了將軍。”
“哦?此言何意?”
“將軍請閱。”
齊經遞上一張紙,孟瑄讀了兩行就心頭一突。饒是他心志如石,暗沉的臉色也暴露了他此刻的動搖。落在齊經眼中就是喜訊,孟瑄倒戈,王爺的大事就確定了勝局!
齊經又加了一把火,補充道:“保定侯再如何小心謹慎,在許多朝中大佬的眼中,也是一根非拔不可的刺。這張紙中的指證內容,另附一冊詳盡證據,一旦落到了政敵的手中,連皇帝也保不了孟家。將軍三思,我家王爺真的很有誠意,而且是古今第一惜才之人。不光將軍,孟家的每一位公子都有一展才學的機會。”
“好,我先代家父答應了。”
孟瑄雙手握拳,艱難地垂下頭,眼眸中只見無奈。
齊經歡愉地拿出另一張紙,請孟瑄落款,又打聽了孟家手中兵權的具體分配。孟瑄一一作答,兩人商談到深夜。
最後齊經離去前,又轉身道:“難得與將軍投緣,老夫想做個大媒,不知將軍賞臉否?”
“請講。”
“紫霄本是王爺兄長的女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