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白也沒有任何猶豫,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張獸皮。
這張獸皮的色澤極為詭異,是罕見的慘綠色,看上去十分堅韌,然而卻到處都是蟲蛀般的孔洞,上面的很多字跡和線條也磨損得快要消失,一看就是極為老舊之物。
就連正在燒水的張儀都有些失神,忘記了看火。
丁寧的眼瞳微縮,心中對這獨孤家的少年也生出無限敬意,這顯然就是尉獠子明王劍經的原本,事關獨孤白一些劍招的秘密,然而這名少年卻就此直接的拿了出來。
只是他的動作也沒有什麼猶豫。
他伸出了手,從獨孤白的手中接過了這張獸皮,在眼前展開。
獨孤白的目光沒有過多的在這張已經仔細看過無數次的獸皮上流連。
他熟悉這張獸皮上任何一個字,任何一條線條,甚至任何一個孔洞和褶皺。
當丁寧垂頭開始認真觀看這張獸皮之後數息,他的眼瞳也開始微微的收縮。
一股強烈的直覺,又充斥他的心間。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沉默的等待。
從崖間陰影中走出的選生越來越多,所有這些後繼走出的選生並不知道丁寧手中的獸皮是什麼,並不知道丁寧此刻在幹什麼,然而當第一眼看清坐在丁寧身邊的人,所有這些選生也頓時陷入巨大的震驚裡。
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徐憐花、夏婉、易心,甚至獨孤白會安靜的坐在丁寧的身旁。
……
難以理解的不只包括這些選生。
“你有沒有想到會這樣?”
潘若葉看著沐浴在陽光下的那些人青澀的身影,轉頭看著黃真衛,冷漠的問道。
“沒有。”
黃真衛很直接的搖了搖頭,但又馬上溫和地說道:“但我能想得明白其中的原因。”
潘若葉看了他一眼。
黃真衛有些感慨道:“因為他們都很年輕……太過年輕,便容易衝動,用成人的想法去預估他們的行為,本身便是錯誤的。而且因為他們太過年輕,即便做錯了一些什麼,大人也往往不會給予太過嚴厲的責罰。”
小孩子即便做錯事,也總會比大人做錯事更容易受到原諒。
小孩子更有放肆的資本。
只是即便如此,這酒鋪少年能贏麼?
潘若葉看著遠處丁寧的身影,有些不明自己的情緒。
……
鍋子裡響起咕嚕咕嚕的響聲。
水已沸。
張儀掀開鍋蓋,用沸水細細的燙過了灶臺上的一些瓷碗,然後開始給眾人端水。
“請用茶。”
將一碗熱水遞到獨孤白麵前時,張儀充滿真正謝意的微躬身施禮。
在他心目中,任何能夠幫到自己“小師弟”的行為,都值得他去感謝。
然而出口時看到清澈的,連一根茶葉都沒有的白水,他卻是覺得自己用詞不準,又有些羞澀道:“請喝水。”
獨孤白笑笑,接過張儀遞來的碗正準備說話。
就在此時,他的笑容卻是微僵。
因為一直垂頭看著劍經的丁寧已經抬起頭來。
丁寧抬頭,卻是看向遠處,看向崖間的陰影。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被他的目光帶動,看向那處。
張儀轉身,然後他看清了從崖間走出的那人,眼中頃刻充滿驚喜,忍不住就叫出了聲:“南宮采菽!”
此時走出的少女半邊身體被鮮血染紅,秀髮也十分凌亂,看上去行走都十分艱難,然而在聽到張儀這一聲驚喜叫聲時,她卻是也驚喜的呼了一聲,身體裡似乎陡然充滿了力氣,一個箭步,竟然掠起。
獨孤白知道這名少女自然就是青藤劍院的南宮采菽,他理解張儀等人的欣喜,心中卻是不由得湧出一些失望。
然而就在此時,丁寧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廓。
“我知道了癥結。”
一陣粗重的呼吸聲響起。
丁寧身周所有人的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獨孤白自己都感覺到自己面部的表情十分僵硬,他不自覺的出聲:“你知道了癥結?”
丁寧伸手遞還慘綠色澤的獸皮,點了點頭,道:“讓我看看你的劍。”
獨孤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左手接過獸皮放入懷中,然後右手拔劍。
一抹好看的淡綠出現在所有人的眼瞳裡。
獨孤白的手中出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