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所有的王侯先前蓄勢待發的準備對白啟的用兵,現在都化作了沉默。
膠東郡的大船已經暢通無阻的恢復了對長陵的貿易。
長陵尋常人的餐桌上,那些菜市裡,已經重新出現了新鮮而價廉的海魚。
所有的民意都覺得解決問題的根源在他自己,都在等待和催促他來親手解決很多年前遺留的恩怨。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些人想法的改變。
他知道現在絕大多數人都希望他被丁寧殺死,結束這一切。
隨著時日的推移,他的躲藏讓擁有這種想法的人變得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人覺得他膽怯,無恥,然後覺得很多年前的他無比的卑鄙。
這無疑是他永遠都沒有想過會落在自己身上的羞辱。
最終連這樣的羞辱都變得麻木。
所有肉體和精神的難以忍受,到最後只剩下一種強烈的渴望,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淨琉璃。
淨琉璃為什麼還不來?
又一個深夜。
長陵的街巷之中突然響起很多犬吠聲。
所有的犬吠聲都很不安,很驚恐,似乎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物。
然而所有被這些犬吠聲驚醒的人們,揉著眼睛在家中和走出門檢視,卻是一無所獲。
在驪山皇宮裡。
垂著頭不知睡著還是根本未睡的元武卻是抬起了頭。
他佈滿血絲的眼瞳裡射出駭人的紅光,喉嚨裡發出如野獸低吼般的聲音。
他所等待的人來了。
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就像是從月光中落下,出現在他的感知裡。
元武發出數聲厲喝,整個被驚動的驪山皇宮迅速重新變得死寂。
黑暗裡盯著那道落在元武寢宮前的嬌小聲音的目光裡,也同樣充滿了不安和驚恐。
寢宮的門開了。
一種難聞的藥氣伴隨著黑色的風如潮水一般衝在淨琉璃的身上,同時響起的還有元武如同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聲音,“寡人等你很久了。”
這聲音依舊威嚴,而且如同萬千鋼針釘入淨琉璃的耳廓,但是淨琉璃微微蹙眉,卻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平和的走進這黑色的寢宮。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她的體內緩慢而有序的往外推出,將這個殿內瀰漫的難聞氣息從她的身體旁推開。
在這寢宮深處,如標槍一般坐得筆直的元武,驟然發現了不可思議的事情,發出了一聲輕喝,“你的修為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聽著元武的這句話,淨琉璃笑了起來:“我的修為越高,你不是應該越高興嗎?”
元武沒有能夠馬上回答。
因為他從淨琉璃的笑容裡,看出了許多在他意料之外的訊息。
他的眼瞳深處瞬間自然湧起暴戾和疑惑的情緒,身體背部的血肉,卻是因為他體內真元的不安定而再次變得顫抖、抽搐。
“一個黃真衛對你來說根本不夠,想要殺死丁寧,你還要一個比黃真衛更強的傀儡,比如說我。”
淨琉璃神情平靜和冷漠的看著元武,說道:“只可惜沒有了鄭袖,你的心意太過容易琢磨,如果說鄭袖是一個可以玩弄人心的陰謀家,那你最多隻能算長陵穿著開襠褲玩過家家的小孩子。”
元武的身體深處開始滲出寒意,他的眼瞳劇烈的收縮著,無法控制的暴戾、失望、憤怒的情緒,讓他直接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他厲聲大笑,尖利的聲浪像有形的巨手拍擊著大殿的牆壁,發出轟然的迴響。
“你很聰明,想要利用你的確很難,但是你還是太過驕傲,你還是來了。你以為我在苦苦等你,只是為了這一種可能嗎?”
淨琉璃淡淡的看著他,“還有什麼我沒有想到的可能?”
“比如說我未必一定要將你也變成我可以隨心控制的傀儡,比如說我可以借用你體內大量足夠新鮮,足夠純淨的真元,來幫助我徹底驅散那個賤人留下的元氣烙印。畢竟我可以感知得出來,你畢竟還是修行了我告訴你的那些功法,你的真元,還是朝著我想要的方向改變。”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元武的渾身都激動得顫抖起來,面上的每一根肌肉似乎都在抽搐,“比如說還有這個阿房宮裡的黑衣法陣……這個法陣來自於昔日的孤山,和現在所有宗門的法陣道理截然不同,在這樣的法陣裡,我可以肆意動用我的力量,而別的修行者卻是不能!”
他和淨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