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只要不是離得太遠的金家支脈,都到了,齊壓壓坐了一屋子。金成坐在首位,金家老二、老三、老五站在一旁。
金成沒廢話,張口就道:“我這身子不行了,今日請諸位過來,是見證。即日起,我將家主之位傳給老三立安!老三年輕,往後還請諸位多為提攜照看。”
“爹——”老二金立杭簡直不可置信。
“滾下去!”金成懶得看他一眼,一示意,立刻有人強行將其帶出去。
金家一位族叔道:“既然是家主的決定,我們贊同。只是,其他的呢?”
金成又將其他東西分了分,金立業那一房無疑是大頭,老二雖惹了厭惡,但還是得了些東西,甚至可以掌管一處分銀樓。老四死了,但本該他得的那一份,給了其家眷。到老五這邊,結果眾人早就知道了。
遠在秋葉寺不遠的莊子裡,金立業很快也得到了訊息。
“老三啊……”金立業冷笑,朝外喊道:“人呢?我要的人在哪兒?”
青衣丫鬟進來:“大爺恕罪,我們無法出去,所以……”
“把大少奶奶叫來!”出乎意料,金立業沒發怒,面色十分溫和。
青衣丫鬟卻覺得驚懼,連忙退了出去。
在另一處院子裡,大少奶奶李氏帶著兒女住在這邊。正是晚飯時候,一桌葷素搭配的菜色,母子三人用的溫馨。其子金梁七歲,長女金秀兒十三,含苞待放的年紀,面龐略微圓潤,白皙水嫩,粉桃一般。
“大少奶奶,大爺要見你。”
李氏一頓,半垂著眼,半晌才道:“知道了。”
待用過飯,李氏準備過去。
“娘,我也想去見爹!”金梁提出要求。
金秀兒也遲疑道:“女兒也該去給爹問安。”
“不行!”李氏決然反對,激烈又迅速,見到兒女受了驚嚇的樣子,忙和緩了臉色:“娘不是故意吼你們的。只是你們也知道,你們的爹生了病,不好見你們。乖,聽話。”
李氏冷著臉,站在門口停了好一會兒才踏進去。
她直接坐在金立業對面,半低著頭:“大爺找我?”
“老爺把一切給了老三。”
李氏無動於衷,甚至覺得鬆口氣。
“再給我一個人。”金立業猛地轉了話題。
李氏雙手抓緊的帕子,唇抿的泛白:“……不行,老爺派人看著,不准我們出去。你不要……”
“你懂什麼!你也跟那些人一樣,盼著我死?!”金立業驟然發怒。
李氏壓抑著痛苦和害怕,抬頭看了他一眼:“大爺,事情已經這樣了,為了孩子,你罷手吧。”
“我不想痛苦的死去,你不明白,我需要減緩痛苦,我不想聞到身上發黴腐臭的氣味。找人來!快去!”金立業朝她砸了茶碗。
李氏緩緩起身,卻是道:“夜深了,大爺早些睡吧。”
今時不同往日,她不需要再聽他的。
金立業看著她的背景,明白了,大笑起來:“好,你很好!”
從被送過來起,金成就是要限制他,剝奪了他的諸多權利。如今,李氏也反抗了他,下人們也多聽李氏而行動,他只是個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等死的人。
他渴望鮮血,年輕軀體內的鮮血,得不到,猶如犯了煙癮,渾身難受,從內到外的寒冷。他整個人從床上摔下來,蜷縮著打滾兒,嘴裡含糊不清的撕喊著,覺得身體內五臟六腑都在被啃噬。大口大口的血從嘴裡吐出來,他覺得呼吸艱難,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需要鮮血緩解痛苦,可是沒人給他。
青衣丫鬟匆匆出去,半晌捧了一丸烏黑的藥回來,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將藥塞進他的嘴裡。這藥不是治病的藥,只是緩解痛苦的藥,用得多了,容易上癮。平時藥丸都不在她們手裡,實在要用,得去李氏跟前取。
按理說,一個等死的人不需要在意是否上癮,之所以限制使用,是因為會產生抗性,用得多了,效果越來越差。
幾天後,金家老四下葬,不幾天,又是金家太太的喪禮。
金成病情越發沉重,生意上的事情都交給了金家老三,畢竟老三已經是家主。老五金立林在喪禮過後,帶著家眷,前往和縣。
一切似乎都落下了帷幕。
跟金立林同車而坐的不是別人,正是柳大河。
他的模樣和最初有些變化,加上衣著改換,若是原來大柳樹村的人見了,乍一眼估計不敢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