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母親,連日哀痛,說著說著又哽咽難言。
潘舅舅只得接了話:“穆公子見諒,我姐現今是吃不下睡不穩,若不是為著外甥,早倒在床上了。”
穆清彥自然能體諒,只是:“恕我直言,我只會查案,卻非衙門中人,更不負責審理案件。即便照你們說的,潘秀此事有冤,可殺了人是實情,我又幫得上什麼忙?再者說,如果潘秀真是將卓嫣嫣認作鬼魂,驚恐之下殺了人,衙門自然會考慮這一點,你們倒不如找個擅長訴訟的狀師,或探一探縣令大人口風,再說如何應對的話。”
穆清彥同時也在思忖,覺得潘家不至於如此慌亂找到他這裡來。
潘舅舅道出實情:“實不相瞞,我們試著找縣令詢問,可是……雖沒見著縣令,倒是打聽出別的來。若在以往,外甥這事兒有周旋的餘地,可、可如今欽差大人在萬霞縣,據說早前就對縣令很是不滿,導致縣令事事嚴厲,怕是不肯將我外甥往輕了處置。”
提到欽差,穆清彥動了動眉。
潘家既然能找到他,自然對他為何在萬霞縣一清二楚,總不會想透過他打點什麼吧?其實潘秀這個殺人案,事實確鑿,但不同的人會審出不同的結果。比如,最嚴重的便是按殺人而處斬,輕的,則是無罪開釋。
關鍵在於案發的時間,受害的卓嫣嫣,都存著特殊。
穆清彥沉吟片刻:“若是能查出一年前卓嫣嫣死而復生的真相,興許對潘少爺的案子有助益。”
“還請穆公子費心。”潘舅舅忙道。
穆清彥有言在先:“我能做的,只是查清曾經發生過的事,卻不能左右官府斷案。”
說白了,潘秀殺人無可爭議,如今他能做的只是找出隱藏的一些事情,證明潘秀並非故意殺人,只是情急慌亂之下的誤殺。把這些呈給斷案的縣令,但縣令最終是否會容情輕判,是個未知。
潘太太聽了,又是哭。
潘舅舅也抹把眼淚,點點頭:“穆公子放心,這我們都知道。外甥殺人是事實,可這件事……我就是覺得太冤枉。如今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希望到時候縣令老爺可憐可憐外甥,能保命就行。”
畢竟殺人抵命啊,只要不賠命,別的都好說。
這種情況下,自家手裡多掌握些籌碼更有利。
潘家並非病急亂投醫,而是早就商討過,覺得卓嫣嫣死而復生是關鍵,他們潘家咬住這一點,卓家也別想乾淨。
穆清彥將盒子裡的銀票拿起來,正好十張,他從中抽了兩張,剩下的放在盒子裡推過去:“我會查清卓嫣嫣的事,儘量在縣衙開衙前給個結果。二百兩足夠了。”
二百兩的收費不低,這和以往的案子不同。
再者,對於卓嫣嫣小年夜裡突然出現,他也有所揣測。
“這、這怎麼行!”潘家姐弟急了。倒不是不心疼銀子,但有求於人,不僅姿態擺的低,銀錢更不能吝嗇,就希望因此讓穆清彥更加認真重視。辦事是否用心,用幾分心,區別大著呢。潘家現在不怕花錢,就怕錢花不出去。
穆清彥自然理解潘家的心理,只淡淡說道:“若潘少爺能無罪開釋,你們再謝我。”
潘家收了退回的銀票,一個時辰後,又送來一車年貨,都是過年用得著的。潘家是做乾貨買賣的,送來的年貨裡就有各色乾貨,一個一個盒子整整齊齊的裝著,諸如蘑菇、木耳、銀耳、海帶、魚蝦等等,品相都很不錯。
“晚上吃火鍋怎麼樣?”穆清彥跟聞寂雪說道。
“家裡東西夠嗎?”聞寂雪從中取出幹蘑菇、木耳、海帶,讓高天拿去用溫水泡起來。
“夠,原本就打算過年吃幾頓火鍋,材料都備好了。”像各種豆製品買了不少,另外便是炒制火鍋底料的材料,少說吃個十來頓都夠。
“進屋裡去,頭髮還沒幹。”屋內點了火盆,自然比外頭暖和得多。
兩人進了屋子,房門沒關,但有厚簾子遮擋著,隔絕了外頭冷風,又圍著火盆取暖,不多時便覺得犯困。
聞寂雪跟他聊起潘家的事。
穆清彥笑道:“儘管只是聽了潘家的說法,但我覺得,卓嫣嫣死而復生後,必然沒有返回卓家,否則卓家不該瞞著,更不會在昨夜將人拒之門外。潘家說,潘秀之所以殺了卓嫣嫣,是把人誤以為是鬼。卓嫣嫣一年前的確是發喪下葬了,但若不是她大半夜登門,又穿著 一身白衣,哪裡會讓人那般驚恐。”
聞寂雪看他困,把人攬在懷裡,扯過大氅蓋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