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蕭瑟,荒草萋萋,三兩棵落光葉子的乾癟老柳無精打采在岸畔,四五隻垂頭喪氣的烏鴉蹲在枝頭,東張西望,似漠視人間悲苦,又似要為惶惶眾生唱響悲歌。李玄見河灘渡口靠著一艘木船,而渡口不遠有塊高聳的巨石上寫著‘大風坡渡口’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二人哪有餘暇駐足欣賞,匆匆往渡口奔去,豈知還未近前,便聽有艄公呼喊搭訕。李玄擔心飛翼鵬鳥驚著艄公,長嘯一聲,出口令,讓它們先往東方自行飛去。翱風翔雲鵬鳥聽懂了李玄的口令,振翅徑自飛走。李玄與凌瓏也上了木船,順水往山東方向而去。
黃河水,悠悠千載東流去。黃河兩岸雖不如長江跌宕險峻、風光旖旎,但滔滔濁水滾滾流淌,時而狂奔、時而內斂、時而靜淡、時而嘶吼的別樣境地,也讓人心神俱醉。每年將近隆冬臘月,黃河上游便會大面積結冰,已難有舟楫往來行走,而中下游則因為上游有順流而下的堅固尖銳的冰凌,使得這個時節行舟變得極為兇險。
不過,這幾日雖時而有飛雪凌空,但陽光卻出奇的好。無風雪停,泥土依舊鬆軟,黃河也出現了百年難得的奇觀,浩浩蕩蕩咆哮不止的渾濁河水,竟未出現半片冰凌。
李玄與凌瓏暗自慶幸,因為二人不但趕上了河水無冰,且恰好趕上有木船靠在大風坡。
二人上了船,交了乘舟費用,被船老大安排入了艙內,但見艙內已有七八個高矮胖瘦不一的男男女女。李玄與凌瓏知道此次得以乘舟向東,完全是老天照顧給了個百年不遇的好天氣。若途中遇到風雪突襲,能否憑船到達山東境內,卻也是未知數。
木船東行,順風順水,不幾日便過了幾處險要的灘途。這天木船在一處渡口停泊,上來七個容貌怪異的漢子。當先一個黑瘦漢子交了乘舟費用,便與夥伴們入了艙內。
李玄與凌瓏皆是第一次乘船,有些興奮,時而到船頭觀賞景緻,時而取出預備的小酒對酌,雖談不上逍遙自在,倒也閒適放鬆。如此一路東行,非但沒遇到這時節該有的冰凌,而且行舟奇快。這幾天,李玄與凌瓏儘管仗著內力精深,沒有暈船,但總在浪頭上顛簸著,還是覺得胸中憋悶無比。眼見黃昏將至,二人相約去船頭透透氣,現此時斜陽緩緩西墜,淡淡的微紅的晚霞塗染著西天,一片片浮動不定的寒雲在被晚霞罩染上奇異的色彩後,給青烏色的天空多了一些溫暖生動之意。
凌瓏站在李玄身側,與他一起欣賞河岸風景,正興致濃濃,突然醒悟李玄已久久不語,轉頭見他眼望遠方,沉吟不語,便道:“怎麼了?是惦記著阿瑩還是英雄大會?”
李玄嘆道:“我確是有些擔心阿瑩、姚大哥、竹葉子,也不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凌瓏微笑道:“原來你果然是因此嘆息!”李玄聞言,搖了搖頭,緩緩道:“我嘆息是因察覺眼下的處境有些微妙。凌姑娘,你有沒有感到船上的氣氛有些詭異?”
凌瓏奇道:“詭異?”
李玄點了點頭,道:“你看看船尾那幾個漢子,不覺得很奇怪麼?”凌瓏轉頭看了看,道:“看他們長相雖然怪異,但從裝束打扮來看似乎只是七個做買賣的商人啊!”
這時,船尾幾個漢子見李玄與凌瓏轉頭看過來,忙低語幾句,而後匆匆回到了船艙內。
李玄搖搖頭,道:“你是否記得他們在哪個渡口上的船?”凌瓏沉思道:“若我記得沒錯,他們該是在上一個渡口上的船。李哥,依你看來,這幾人是與我們作對的嗎?”李玄沉思道:“這我倒是不敢確定,但他們上船時不但眼神遊移不定,似乎還故意做出步履沉重、毫無武功的樣子。只是一個人若修習過武功,無論語氣、眼神、行走、呼吸很難掩藏。我看他們雖然內力不強,但坐立行走頗有精神,或許擅於水底功夫吧!”凌瓏不解道:“擅長水底功夫?你卻又是如何看出來的呢?”李玄微笑道:“我是從他們的眼白看出來的。你該知道,常人眼白區域的正常色為青白色,而這幾人的眼白泛著紅色。若不是常年在水下活動,眼白為何會透著紅色?而且這幾個人身形消瘦、腿長臂長,正符合修習水下功夫的要求,我看他們雖然內力不高,但卻呼吸悠長,這也正是在水底生存需要的吐納之法。所以,我才斷定,他們若不是來打劫這船上商戶的水盜,便是來此與咱們麻煩的人。”
凌瓏點頭道:“他們為何要與我們麻煩?哼。。。。。。我才不怕!玄哥,我們該如何應對?”
李玄道:“你我皆不通水性,這季節倘若入了水,雖能靠內息與人糾纏,但恐怕也會被凍死。所以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二人說這話,突覺腳下船隻顫抖不定,似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