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我要他。”
那個溫和的男子也問:“識字麼?”
“會。”這次他肯定地點頭。
女子道:“小白,挑人方面你拿手,你來選吧。”
心裡一緊,這是拒絕了他。她認出了自己麼?還是她注意到了他的樣貌?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臉,上面有了一層殼,硬巴巴地。風一吹,髮絲隨意的拂過,就感覺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孤零零一個人,看不到光明。
很多次,他都差點在這黑暗中倒了下來。
呼吸緊了緊,他僵立地站著,有點急切地道:“我還會看帳薄,會彈琴,可以給主子唸書聽,還可以做很多活兒,最髒最累的也做過。”
風一停,話音也落了下去,就覺得那心口挖開了一個洞,風都被洞裡的黑暗給捲走了,落到了他的血脈裡面,抽疼地冷。
牙婆衝了過來,口裡不停地說著道歉的話,順便在他手臂狠狠的掐了一下,這是對他擅做主張地懲罰。
眼中的淚水飆了出來,有些倔強的忍住。他不願意認輸,他也不願意放棄。
他,皇甫書景,從來都是想要的都自己去努力爭取。
耳裡除了牙婆絮叨的賠罪,再也沒有別的聲音。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仔細的分辨,的確沒有其他人的聲音。
那心就隨著牙婆的話語逐漸尷尬低落而下沉,全身發麻。這幅身軀似乎已經連心的重量都承受不住了。
第一次想到,如果她也不要他?他能夠去哪裡?
皇甫書景還能去哪裡?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努力掙扎的求生存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了,一切都不知道。再也看不到未來的路,一片黑暗。
鼻翼有新的清香,一雙白皙而有力的手拉開他緊張的手掌,扒拉開發抖的手指,這個時候他才察覺自己在發抖,是在害怕麼?
他也有害怕的時候?當年離開皇宮的時候他沒有怕過;在山裡過日子的時候也沒有怕過;帶著侍童小心翼翼的回宮的時候也沒有怕過;甚至於,在那個雨夜,看著自己追逐了多年的女子無情地拋下他一個人的時候,站在陌生的街道,孤立無援地時候他也沒有怕過。
卻在,這麼一個平常的清晨,一群陌生地絲毫沒有殺傷力的人群裡簌簌發抖。
那手用巾帕抹乾淨他手心的汗水,又捧起他的下顎端詳他的面部,再捏捏他的周身,一切進行的時候他眼睛一直閉著。
雖然來到了這裡,雖然見到了想要見的人,說了不該說的話,求了不該求的事情,事到臨頭卻還是不敢看人。
因為,他,害怕對方眼中流露出的一丁點蔑視,那樣會讓他萬劫不復。
面前的男子清晰地道:“這人很好。”
一邊一直抓著他的少年也高興:“二哥說好哦,那我要他。”
溫和地男聲也道:“放在我身邊吧,他懂地事情多。”
始料未及的成了香饃饃,一陣慌張。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不遠處的女子似笑非笑的掃視著他。
那神色……她知道他是誰!
這份清醒讓他臉頰發燒,忙低下頭去。
女子懶洋洋笑道:“夫郎都發話了,那就收了吧!做得不好再換就是了。”
咬牙,心底暗道:我不會讓你有換的機會。
第六三章
手背被人拍了拍,白裡絮的眼眸中有著讓人安定的力量。
白暄又帶著歐陽異挑了幾個看起來老實的男子,領著一路去了。等到周圍的人散盡,白裡絮才有點疲累的往椅後靠去,頭部深深的陷在墊背中。
“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半越心裡五味雜陳,用著極淡地語調道:“那日我看著皇甫一夜拋下他遠走,之後我帶著豬仔回來,就沒見過他了。”
男子的手指摩擦著她的肌膚:“看他的現狀,應該吃了很多苦頭。”
哼笑一聲,女子只是端過一邊的白瓷碗:“酸梅湯,喝了吧。”
白裡絮小心的觀察著:“你生氣了?”
“沒有。”
“他畢竟是一個皇子,就算跟你再沒有瓜葛,我們也不能視而不見。”
半越嘟嘴,一如歐陽異耍脾氣的樣子:“都說不再見了,管他作甚。”
“你真的不願意管他?”
“不願意。”
白裡絮眼神落在她的臉上:“可是另外一個半越不希望他這般過活下去。”
另外一個半越,則是這個身軀的前身